宜落葬。
大师兄看着他说道:“抱歉,请放心。”
直到最后,书院依然觉得抱歉。书院让他放心,他便可以放心无论是将来的南晋,还是那些流离失所的剑阁弟子,他都不再需要担心。
染着血污的白布下,柳亦青的双眼缓缓闭上,就此进入一片黑暗。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黑暗,故而毫无畏惧,死亡与沉睡并无区别。
大师兄看着辇上没了气息的柳亦青,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来,望向隆庆和横木,说道:“何必?”
说出何必二字时,他看的是横木。
看着这名承袭了昊天馈赠的道门少年天才,他的神情很从容宁静,虽然他能够看穿对方身上的青衣道袍,看到对方身躯里仿佛无穷无尽的昊天神辉。
横木立人,浑体都是光明的,他是昊天的选民。
然而自轲浩然拔剑问天,书院与昊天为敌已然数十年,往前溯回,夫子建书院,于长安城里布惊神阵,书院与昊天为敌已然千年。
书院连昊天都不怕,怎么会害怕一名昊天的选民,书院连昊天都不敬,怎么会敬一名昊天的选民?
大师兄望向隆庆,却微微动容。
他自幼博览群书,虽未曾修过道法,但读过不知多少道典,不然如何能在小道观前与叶苏辩难三日?他没有修过道心通明,但人间有谁能胜过他的慧眼?他能看穿横木青衣下的无限光明,自然也能看到隆庆袍子里藏着的无限黑暗。
无论是在那些魔宗屠夫的身上,还是在那些大奸大恶之徒的身上,大师兄从未见过这般浓郁稠污的黑暗,隔着那件普通的神官袍子,他隐隐约约看到隆庆身躯的暗雾里,有无数怨魂正在哭泣,有无数怨念正在翻滚。
大师兄看着隆庆叹息说道:“何苦?”
隆庆有些不安,他觉得在大先生的目光之前,自己仿佛变得浑身赤裸,再也没有任何秘密,自己做过什么事情,想做什么事情,对方都一清二楚。
于是他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身后是浓郁的夜色,只有离夜色更近些,他才会觉得更安全些,甚至会觉得更温暖些。
可还是不足够,隆庆依然觉得自己有些寒冷,被人看穿的感觉太难受,他缓缓运转道念,把所有的气息都敛进身躯的最深处。
敛入身体的气息,带动着皇城前的夜风轻轻缭绕,轻柔的风息向他的衣衫里渗去,甚至就连光线仿佛都要被他的身体所吞噬。
隆庆在人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