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有些烦躁,心想人类真是麻烦的生物,一时惊恐,一时微笑,自己居然算不清楚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着宁缺唇角溢出的血水,她以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宁缺的境界,没有被她牵着手,自然在佛光的威压之下痛苦难当。他说不要。是不要自己松开他的手,至于接着说没什么。那自然是雄性动物无趣的自尊心作祟。
“没空。”
桑桑对他说道:“你自己不会撑伞?”
以前是她吐血,现在轮到自己吐血宁缺正沉浸在这种变化所带来的感伤情绪中,听着这句话才醒过神来,赶紧取出大黑伞撑开。
从烂柯寺那年秋天开始,大黑伞在这些年里饱受折磨,早已破烂的不成模样,宁缺从那棵玉树下取回旧布进行了缝补,模样还是极为丑陋难看,就像是乞丐身上打了无数补丁的衣服,因为多年未洗满是黑泥,哪还有当初黑莲盛开的美丽感觉。
宁缺哪里会在乎,待发现黑伞真的能够挡住佛光后,很是喜悦,顺着桑桑的目光向佛光深处望去,想要看清楚敌人究竟在哪里。
他的心情不错,桑桑的心情也不错,悬空寺终于有了反应,她非但不惧,反而很是期待,只要有变化便是好的,佛祖下落的线索,或者便在其间。
然而接下来的变化,有些出乎二人的意料。
回荡在山崖间的经声渐渐变得整齐,那道宏亮悠远的钟声没有把经声掩盖,更像是风箱里的风,帮助经声变得越来越洪亮。
随着钟声与经声的变化,崖坪上的那道佛光也随之发生变化,光色变得越来越澄静,其间蕴藏的佛威越来越恐怖。
桑桑依然背着双手站在佛光里,神情平静从容。
宁缺握着伞柄的手则微微颤抖起来,越来越辛苦,赶紧把青梨塞进袖子里,用两只手握住伞柄,才勉强支撑住。
峰顶,悬空寺大雄宝殿后。
古钟旁没有僧人,却在风中自行摆荡。
钟声响彻整座巨峰,响彻峰下的原野,直至传到极远处的崖壁,然后被撞回,如此不停反复,悠远令人沉醉。
大雄宝殿前的石阶上,数十名僧人盘膝而坐,合什闭目静心,随着钟声的节奏不停颂读着经文,有若吟唱。
七念坐在最前方,这位苦修闭口禅多年的佛宗强者,今日读的经文要比以往十余年间说的话要多上无数倍,经声里的威力无穷。
其余数十名僧人都极为苍老,白眉仿佛要垂至胸前,合什的双手比崖间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