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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桑桑的声音像真正的雷鸣,回荡在光明神殿里。
从露台处漾进神殿的星光,被她这声断喝碎成无数碎絮,布幔下的金砖断成两截,神殿坚硬的石壁上出现了无数深刻的痕迹。
西陵神殿夜空里的几抹流云被震的烟消云散,千里之外的宋国海面上卷起一道恐怖的风暴,海岸长堤上奇形怪状的柱石瞬间被淹没。
天子一怒便有万里流血,昊天一怒则是人间毁灭,但她不能让人间毁灭,她甚至不能把激怒她的那个人类杀死,于是她更加愤怒。
宁缺悬在神殿空中,不停滴着血,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屠宰完的生猪,桑桑盯着他。眼眸里除了厌憎没有别的任何情绪。
她的人间记忆里有这个人很多的画面。她知道他是个怎样无耻的人,知道他有书院之耻的绰号,而且她身为昊天,俯瞰人间无数轮回,不知见过多少杀妻卖母的无耻之徒,知道人类无耻到了极限是怎样的令人恶心,但她依然没有想到。宁缺能够无耻到这种程度,哪怕已经被阉了,居然还有精神意淫自己!
宁缺清晰地感知到她意识里的厌恶情绪,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他看着她严肃地解释说道:“这是一场战争,我会不择手段。”
他的声带已经被割断。他的声音等于是用肺叶强行挤压出来的,再加上痛苦导致的喘息声,非常沙哑难听,而且模糊不清,就像是两块粗糙的石头在磨擦,每说一个字都要带出一蓬血沫,真可谓是字字皆是血。
他坚持做这个解释,是因为他要告诉她。这是他的态度。无论是凌迟还是更恐怖的惩罚,都不可能让他在这场战争中投降。
桑桑看着他的眼睛。在意识里开始对话。
“提出你的条件。”
“跟我走。”
“去哪里?”
“只要不在西陵神殿便好。”
“为何?”
“因为除了这里,世间便是人间,老师没有做完的事情,我这个当学生的自然要帮着做完,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当然想把你变成真正的人,跟我走吧,不要忘了成亲之后,我们还没有度过蜜月。”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如何?难道你还能一直跳着走?”
宁缺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桑桑却能听懂,很多年前在渭城的时候,宁缺说起过他的那个世界有种叫电影的东西。
她醒来,负手向露台走去。
宁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