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忽然想到了自己做过的那些梦,以及与夫子进行过的那两次交谈,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寒冷。
冼植朗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船室内一片安静,只隐隐能够听到湖水拍打船舷的声音。
宁缺忽然问道:“你相信冥界入侵吗?”
冼植朗神情微凛,旋即自嘲一笑,说道:“自然是不信的。”
宁缺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最近两年长安城变得比以前更冷。”
冼植朗说道:“小时候我喂马的那些冬天更冷。”
宁缺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冼植朗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西边。”
宁缺说道:“那荒人为什么要南迁?”
冼植朗沉默不语,很长时间后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传说或许永远只是传说,即便变成真实,也应该是你们书院二层楼这些传说中的地方需要苦恼的事情,我们身为帝国军人‘相对不需要思考太多,如果真有冥界入侵的那一天,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大唐的铁骑自然会做出应有的反应。”
这是大唐军人的标准答案,宁缺毫不意外,但他是世上寥寥可数的几人,听夫子亲口说过黑夜自北方来,所以想的必然要多一些。
尤其是联想到此次烂柯寺大会涉及到对荒人的用兵,那么今后数年北方的荒原必然血流成河,越来越像他曾经做过的那个梦,那股缭绕着他的身体,始终无法驱散无法消解的寒意便越来越烈。
冼植朗明显想与他进行一番长谈,但宁缺现在的心情有些问题,而且因为莫名的警惕,很直接地表示了拒绝,向船舱外走去。
冼植朗走到窗畔,看着宁缺走下战船,看着他沿着湖岸向另一艘战船走去的身影,眉头微挑,眼睛里流露出很复杂的情绪。
红袖招歌舞行随着大唐官方使团一道旅行,自然有很多便利,尤其是随着宁缺表明态度,姑娘们的待遇更是不错,被单独安排了一艘战船。
有姑娘的地方就有热闹,但今天这艘船上却是安静无比,漂亮的姑娘们老老实实坐在椅中,看似眼观鼻,鼻观心,实际上却是难以抑止心头的好奇,不停用余光瞄着正在说话的那两个小姑娘。
小草拉着桑桑的手,嘴巴撅的极翘,翘的极高,高的就像是大泽芦苇里觅小鱼的小鸭子,委屈说道:“我第一次出长安城,你也不说陪着我,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桑桑在长安城里只有三个朋友,大唐公主李渔,魔宗少女唐小棠,还有一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