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热闷窒的夏天。宁缺也踏遍了十余座道观寺庙,终于来到了位于南城的万雁塔寺,只可惜春时已过雁群早已北上,去固山郡涛阳湖度暑,所以他没能看到万雁绕古塔齐飞的震撼画面。
不过好在道观佛寺这种地方,向来喜欢抢了世人最漂亮的风景来做背景,于是道人和尚们被迫无奈也要整治些好风景,以免被世人骂的太惨,所以万雁塔寺此时虽然无雁可看但至少还剩了一座古砖留苔痕的佛塔,以及佛堂内那些雕工精美的石头尊者像。
宁缺抬头看了会儿佛塔,发现自己没看出什么符道方面的体悟,也没有看出什么美,耸耸肩便向佛堂里走去,顿时被那些线条流畅却格外凝重的尊者像吸引住了目光。
世间被昊天神辉笼罩,佛宗沉默守于月轮一隅,虽说在各座城市周边修了些寺庙但终究称不上主流,佛宗僧人大多数于荒郊野外苦修,对世俗民众的影响力也极小。宁缺像大多数人一样,对佛宗的教义经典并不是很了解,只大概知道所谓尊者,在佛宗里的地位大致相当于普通人所说的圣人,那都是些远古近似神话的传说了。
石制的尊者像依次摆放在幽静的佛堂内,窗上蒙着黄纸,滤过来的光线落在石像上,散发出一种宁静的微黄光泽,石尊者像形态各异,或笑或无言或面带苦涩意,裸在僧衣外的双手也各不相同,或合什或轻握或以奇怪方式散指连根并在一起。
宁缺猜想这应该是佛宗的手印,下意识里按照石尊者的像模仿了起来,双手伸出袖外缓缓合什,然后散开手指交叉,或屈指沉腕如莲花,渐渐心中隐有所感,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走出佛堂,天地重新被明亮炽热的阳光所笼罩,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万雁塔下走出一位中年僧人,朝着他微微一笑。
塔顶陋室。
中年僧人将一杯清茶放至宁缺身前,平静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黄杨。”
宁缺接过茶水道谢,心里觉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听颜瑟大师提过。
“想必你有些疑惑,为何我要请你登楼一叙。”
中年僧人看着他微笑说道:“我是受人所请,要与你说几句话。”
宁缺抱着微温的茶水,感到有些疑惑不解,心想谁人请你要对我说什么话?就在这时,他终于想起来这位黄杨僧人的身份,想到以往听到的那些传闻故事,骤然一惊,赶紧起身长揖及地,行礼道:“见过见过大师。”
黄杨僧人呵呵一笑,说道:“为怎样称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