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低声道:“我幼时顽劣,不得父亲与祖母喜爱,母亲当初种种安排,皆是为了我打算。我遵从母命,是尽孝,也是不想负了她这份慈母之心。如今我读书略有小成,无需靠她的谋划已可立足,她泉下有知,也只会为我高兴。”
作为已出嗣的人,沈瑞当称呼孙氏为婶娘,但这回,他没有那样称呼,而是用了母亲,发自肺腑一片真情。
寿哥闻言也不由动容,他缓缓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你在劝朕。朕也明白这道理。父皇亦是放心不下朕的所以,朕要将这天下治理得好好的,也让父皇欢喜”
他的声音从低沉到清朗,神情状态皆好转过来,眼中透出坚毅的光,脸上也挂起笑容。
沈瑞也由衷笑了。
寿哥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眨眼就好似整个人又轻松了起来,捡了一块小巧的桂花糕丢进嘴里,边嚼边道:“西街郭家铺子买的吧,他家这糕比宫里的还好吃。”又牛饮两口茶,撇嘴道:“沈瑞,你家这茶楼,生意差得不行,弄这等糟茶烂点心,谁会来吃?”
沈瑞哭笑不得,这治愈得也太快了些,见寿哥指着点心让他,他却没动点心,只又端了茶盏润润口,笑道:“原也不是指着这铺子赚大钱的。铺子开在这里,左近都是翰林,想来皇上也知道,京城居大不易,翰林们日子最是拮据,铺子里卖那些贵的好的,也不会有人来买,不如卖便宜些,也与翰林们个方便。其实也没怎么赔本,不过少赚些罢了。”
寿哥斜眼看着沈瑞,道:“你外祖父你亲生外祖父不是江南巨贾吗?听说你生母也擅殖货,自家经营得当,还有余力为乡里修桥铺路,你竟于经商之道上一窍不通吗?朕原还想着他日由你来料理皇家产业为朕充盈内库呢。”
为皇上四处敛财的可都是太监,沈瑞可不想舍了命根子要这个差事,干笑道:“皇上高看我了,婶娘去时,我尚年幼,也没学着什么。”
寿哥又掰了块点心填在嘴里,声音有些含混道:“如今内库空虚,想做些什么都做不了。原想着父皇大事一了,明岁盖一处别苑张家献了两只豹子,煞是有趣,扑肉跳得极高,比狼都强,只是御花园狭小,跑不开,若有一处别苑单养着,定比现在强百倍,也免得惹太后生厌。只是太后又说要筹备明年大婚,内库银子动不得。”
他端起茶盏吹了吹,饮了一口,惬意的一嘘,挑眉道:“张家倒是说献一处别苑出来,听说已经叫人往郊外看地去了,要按规制新建。依朕说,西苑就有大好地界,前朝还留有虎坊鹰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