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尚书府邸,可毕竟老尚书已故,人走茶凉,女婿下现下不过是秀才,举人、进士一路考下来,正经需要些年头才能入仕。
杨恬脸一红,倒是放松了几分。
她原是个爽利性子,也跟着俞氏去过几家做客,并不是个怯场的,只是进宫因畏生惧罢了。叫俞氏这么一调笑,也放开了些,也稳住了心神。
俞氏见杨恬红着脸的腼腆模样,不由一笑,转而想起昨天沈家遣管事来说的事,不免又是一叹,道:“你也得多学学掌家,回去我再转些事情与你单独处置,明年年底亲家的孝期才过,你得后年能过门。徐夫人认的这个契女依我看,徐夫人怕是要她先管家的。亲家三太太我瞧着是个软和人,不是能当起家来的。听说这位契女原是跟着相公在二老爷任上帮忙的,打理庶务是个好手,徐夫人既然认下她,便是要当个臂膀了。虽说她是个寡妇,到时候你一进门就能收回来管家的事,但到底也得多个心眼。这寡母带着独子,总是要为儿子考量的,到时候撕掳不明白,中间隔个婆婆”
却是昨日徐氏已经正式认下何氏为契女,因无论尚书府还是何氏都在孝中,因此并未大办,只点了香行了仪式,请了在京的亲戚过来做个见证。
杨家这边不便请来,却也由大管家并徐氏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妈妈过去杨府知会明白。
沈瑞也特地写了封信,把何氏经历的种种以及徐氏的考量都解释了一番,只隐去了沈玲身残之事,只说狱中受尽酷刑自尽。
这信说是给杨慎的,实则都明白是解释给杨恬的。要不然家里平白多个过管家娘子,还是族中寡嫂,算是什么事?
杨恬见了信,得知何氏的悲惨遭遇,跟着掉了几回眼泪,既同情何氏,又赞赏她的刚强,对于徐氏能收何氏为契女,给她一个身份一个庇护,杨恬是打心眼里为何氏高兴的,可丝毫没觉得何氏管家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俞氏提起,杨恬颇不以为然,忍着提及婆家的羞意,笑道:“太太疼惜女儿,只太太也莫忧心。沈家是规矩人家,我听听沈二哥提起这位契姐也说是位明事理的人。将来,女儿守着规矩,尽自己的本分也就是了。”
自杨恬定亲以来,俞氏就没少收沈瑞的孝敬,这些日子又带着杨恬管家,日日相处,倒真有了几分感情。
看着一派风光霁月的继女,俞氏不禁叹了口气,道:“大姑娘心慈,总把人往良善里想,可这人心啊当年我刚进门时哎,大姑娘还小,怕是不知道的”
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