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将到跟前,速度放慢,车辕上坐着的小厮认出沈瑾,忙跳马车,道:“可是瑾大爷?”
沈瑾见着小厮也带了几分面熟:“敢问是哪家贵客?”
小厮忙道:“小人是贺家的,随我家老太爷来见姑奶奶。”
马车里的人没等人上前,自己挑了帘子下来,须发花白,正是贺家旁支的九太爷,四房小贺氏的老父亲。
继母是母,贺九太爷也是沈瑾的便宜外公。
虽说对于贺家宗房印象不好,可是这几年看下来,沈瑾倒是对继母这一房多敬着两分。不过那是没有遇到事情的时候,如今知府衙门的官司开审在即,老爷子这个时候上门,不管到底用意如何,造成的结果与宗房贺氏婆媳回娘家差不多。落在外人眼中,这般殷勤走动就是两家和解的信号。
沈瑾只是微微皱眉,沈全却是生出几分不耐烦,这一个两个还真是没完没了。可是老爷子辈分年岁在这里放着,也不能撵人,沈全只能按捺住眼中冷意,随着沈瑾将贺九太爷迎了进去。至于热孝不好登门之类的规矩,在沈全这里早就破了。除去沈源这个名义上的四房主人,沈全与沈瑾、沈瑞关系同亲兄弟般,自然也没有将自己当成是外人。
前厅宾主入座,本应该通知沈源这个一家之主前来,贺九老爷只是个老秀才,可却是泰山身份,到了女婿家自然是贵客。只是沈源如今被迫在书房“养病”,沈瑾也不想在官司开审前节外生枝,便直接吩咐人去给继母源大太太传话。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源大太太就匆匆而至。她嫁进沈家数年,老父亲还是头一次登门,怎么不让她担忧?
只是有继子与沈全在,源大太太在担心也不好问什么。
沈瑾见状,便寻了个由子带沈全退下。
“爹可是被宗房老太太逼来了?”源大太太素来有几分机敏,一下子就想到关键之处。
贺九老爷却是悠然端起茶碗,慢悠悠喝了一口,脸上已经不是方才进门时的沉重。
“她既让我来,我就来。自你从扬州回来,就归宁一趟,待了两个时辰,如今正好得了空,坐下与我好生说说。姑爷这‘病’到底什么时候好?官司眼看就要打了,他还想要躲到最后不成?没半点担当,还是不是男人。”老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在贺氏宗房人眼中,只要是贺家族人都该齐心协力,共志成城,好让贺家度过这次难关。或许别的贺氏族人会有这个念头,想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类的话,原意为宗房出心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