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之后,太攀的心神,已经快要臻至极限。
在他的预想当中,武安侯欧府的妖灵们,在察知了这御史大夫府中的变故之后,也该有所反应了,无论他们是否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但自己此时所表现出来的立场,却是和他们一致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此时,对自己的处境,袖手旁观。
“真是麻烦啊!”倏忽之后,太攀的心中,忽又涌现出一股庆幸之意来。
周遭那无数恶意的目光,以及那目光背后的压抑,无一不再说明,这长安城中,宗派,散仙,以及妖灵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的平衡,彼此之间,相互牵制的同时,又在相互配合,围绕着晁错,围绕着这一卷削藩策,已经是形成了一张又一张的大网,将这长安城中所有的修行者,都囊括其中。
感受着周遭那些充满了恶意而又压抑无比的目光,太攀也是不由得感慨起来。
他开始思索,若是他的选择,如同一个正常的修行者的话,那此时,他只怕正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当中往来,在这被无数的人情,关系,利益以及谋算当中所构成的大网当中挣扎,最后成为这大网的一部分,成为他周遭的那无数的充满了恶意与压抑的目光当中的之一,一举一动,皆是不由自已。
想到这里,太攀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越发的庆幸自己的选择。
就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只要他出现在了晁错的面前,表现除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之后,晁错就一定不会拒绝他,因为晁错已经没有时间了。
孔子云,五十而知天命,所谓天命,便是生死。
超过五十岁的凡人,在死亡临近之前,必然会有所察觉,这就是所谓的,五十而知天命。
而晁错如今,已经七十多岁,这个年纪的他,对于死亡的临近,必然是更加的敏感。
而作为这长安城中暴风眼的中心,以这被这一张大网围拢的目标,晁错绝对是比太攀更加希望撕开这长安城中针对他的默契,撕开这一张叫他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大网。
他必然会选择赌这一把。
因为,赌了,不一定赢,但不赌,一定会输!
月上中天之际,源自于武安侯府的支援,终于到来。
低沉无比的虎啸,猿啼,狼嚎,还有鸟鸣,绵绵不绝的在这长安城中响起。
这声音,都是众妖灵们鼓荡元气而成,以这天地元气为媒介,在长安城中蔓延,是以,这长安城中,只有修行之人才能听到这此起彼伏的妖灵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