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何先生是朝歌城春熙棋馆的弟子,身份普通,在这条街上,却很尊贵。 春熙棋馆的幕后东家是酷好下棋的成亲王,所以何先生并不是太过畏惧那名年轻人,当然,言语上还是很尊敬。 摊主与残局主人这对师兄弟对视一眼,有些吃惊和疑惑,心想原来这个年轻人不是春熙棋馆请来的? 年轻人看了那位何先生一眼,面无表情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你们这些人全部赶走。” 何先生神情微凛,问道:“可否请教原由?” 年轻人仰首望天,说道:“也很简单,因为你们没有资格下棋。” 整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围了过来。 听着年轻人的这句话,不由哗然。 何先生面色微变,说道:“仙师棋力不凡,何必如此……”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堂堂修道者,为何来欺凌弱小? 他却是没想过,这是下棋,并不是打架。 年轻人没有理会,转身对着棋摊那边说道:“你输,滚,我输,死。” 他的神情很漠然,不是看淡生死,而是绝对的自信。 说话的时候,他没有看着棋摊的老板,而是看着屋檐上的一株野草。 所谓眼高于顶,便是如此,真是令人不愉快。 何先生及那位摊主、还有看热闹的人们,都觉得非常不愉快。 “下就下!我还不信你能赢我们这么多人!” 有人喊道。 那名年轻人明显是准备把整条街上的棋摊全部赶走。 他的想法以及作派,早已引起了众怒。 这条街上有摆残局凭秘密骗钱的,有摆棋凭棋力赢钱的,也有棋道高手来游戏人生的,还有何先生这样的春熙棋馆弟子。越往街外面走,摆摊的棋师水平越高,就算年轻人棋力再高,难道还能一直赢下去? 而且真把众人逼急了,请来几位朝歌城的棋界大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嘈杂而混乱的环境里,年轻人神情不变,挥手示意棋摊老板先行。 赵腊月的视线落在那张棋盘上。 “这叫象棋。”井九说道。 “我虽然不会下棋,但这还是知道的。” 赵腊月看了他一眼。 她还想说些什么,没有说出来。 井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望向那个容颜稚嫩、仿佛孩童的年轻人。 年轻人不是真的眼高于顶,只是眉毛有些淡,于是眼睛的位置便显得有些高,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俯视人的感觉。 仿佛,他瞧不起世间任何人,尤其是在棋盘的前面。 这让井九再次想起那位故人——山间那声琴音让他想起的那位故人。 这个年轻人下棋,就像故人当年杀人。 烽火连三月。 对坐不饮茶。 井九的心情有些微妙,不想继续看下去。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