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斩雨统帅,应该就是田安平了。”烛岁平静地道:“想来天子并非犹豫不决,只是有意让他多等。”
想起那个孽撩锁身的恐怖男人,姜望轻声道:“这等高层机密,非我能闻。”
“我也只是这样猜想。”烛岁道:“算不得机密。”
姜望道:“胡乱猜想,可不是打更人的习惯,更不是您的习惯。”
“但却是退休老人的习惯。”烛岁笑着道:“总要回忆往事,指点江山,教育后生的嘛。”
他的笑容是如此和煦。
以至于你很难想得起来,他曾经执掌打更人的样子。
姜望回想起当时在枯荣院废墟初见的印象,那白纸灯笼、破旧皮袄、佝偻的身形以及惨白可怖的盲眼,好像都变得模糊隐约,只剩下了当时的一抹惊惧,至今仍然清晰。
他明白,这是眼前这位真君的“道”……已经消失了。
“能得烛岁大人指点,是何等荣幸。”
烛岁自顾自道:“兵事堂走了一个祁笑,来了一个田安平。你本来能进,却离开。以后斩雨军恐怕才是九卒之中,最为凶险、淘汰率最高的一军。”
姜望认真道:“天子自然知道怎么用人,非我一个区区真人能够置喙。我不了解田安平,但天子肯定了解。”
烛岁点点头,不再聊这个,转问道:“你的小侍女来青羊镇,是你的意思么?”
姜望摇头道:“我对她的安排,是叫她进德盛商行,把我的份额分她三成,叫她以后从商,以这份基业过活。”
“那看来就是咱们新任博望侯的意思了。”烛岁慢悠悠道:“这小子真狡猾啊。狡于其父,猾于其祖。”
重玄浮图是堂皇之人,老侯爷重玄云波性格刚强,他们虽然都不缺乏智慧,但哪里沾得上狡猾的边!
重玄胜则是那种永远笑容满面的人,越是想杀人,笑得越无害。能在背后捅刀子,绝不绕到前面去。
姜望不想评价重玄家,轻声说道:“烛岁大人若是觉得不妥当,我等会把小小带走。”
“有什么不妥当?”烛岁懒洋洋地道:“你看这拌的菜、冻的酒,新鲜的水果,干净的衣裳,上好的烟袋……哪里不妥当?”
他把旱烟袋放在小桌上,慢悠悠地坐起来,向姜望展示自己的绸衣和布鞋:“你瞧我这些新衣新鞋,都是她自己做的。很是合身。”
姜望道:“她小时候,家里人是做裁缝的。”
烛岁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