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劲了。”
竹叶青点了点头,瞥了眼五大三粗却一口苏州糯弱口音的光头男人,道:“蒙虫,似乎你对姓陈的挺上心。”
蒙冲摸了摸那颗光头,咧嘴笑道:“我喜欢他名字,陈二狗。”
竹叶青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酒壶里的烧酒,这酒初入口不烈,但入肺后就开始灼烧,后劲足,放下酒壶,她擦了擦嘴唇,那抹猩红尤为醒目,道:“本来我以为这家伙还能靠着点运气和小聪明在上海爬几年,爬到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到时候跌下去可能不会死,顶多半残,接下来要么破而后立小有成就,要么一蹶不振彻底报废,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一个赵鲲鹏,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何况还只是条没啥杀伤力的东北野鸡脖野,怎么跟地头蛇斗?”
蒙冲试探性问道:“要不要我暗中出手,控制一下事态,尽量不闹出人命?也好让陈二狗吃了大亏也不至于大伤元气,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值得你出手,一个小人物的生活就该有小人物的姿态,以及被踩被吐口水的觉悟。你插手,味道就变了,二锅头是不上档次,但起码能入口,勾兑了大牌酒庄的葡萄酒,反而非驴非马。”
竹叶青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蒙冲的提议,喃喃道:“不过有些男人的脊梁,可以压弯,但不会折断。我这辈子见过一个,还想见第二个。”
在旁观者看来,在上位者看来,那些为生活奔波却碌碌无为的老百姓始终是滑稽可笑的,十七世纪葛拉西安教士所著的《智慧书》中早就一阵见血指出,“世界有一半在嘲笑另一半,其实全世界都是傻瓜”,一个月拿一两千块的蓝领嘲笑工地上的民工或者路旁的清洁工,在办公室吹空调的白领不屑日晒雨淋满城市跑业务的蓝领,金领阶层鄙夷不求上进小富即安的白领,站在财富金字塔顶端的人则心中冷笑望着替他们打工的金领同志们,在熊子眼中,陈二狗的人生是荒诞而卑微的,东北小地方进了城先是在一家小饭馆打杂工,然后走了狗屎运打了一架去给人罩场子,一个月能拿五六千,据说曾经还每天坐四个多钟头去大学城旁听,但这些又能算什么呢?拼搏?还是挣扎?熊子望着“厚积薄发”那四个字,觉得真讽刺,厚积,得努力打拼十年?二十年?或者干脆是一辈子?薄发,怎么个薄发,一个月薪水破万,在大上海有自己的房子,还是娶个城里人老婆?
小人物真该死。
尤其是有野心的小角色,正是这类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把一座座大城市搞得乌烟瘴气。熊子没着急把陈二狗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