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挥手驱退侍从,独自在厅中沉吟两步,最后颓然摔坐在椅子上。
自己本来做得好好的,可恨这张端,非要跑来出谋划策,害自己得罪了姐夫,不等事到临头,他竟是丢下一个烂摊子,调头跑了。
呵,献策之时滔滔不绝,恍如高材俊杰。做事稍遇磨难,半点抗不住。既如此,何必要来害我?
只怕左明静以后把这事和皇姊和姐夫一说,他们心里又要起芥蒂。
皆拜这张端所赐。
如今想来,当年在朝堂上尽是这样的官,谈起方案头头是道、做起事情一塌糊涂。
无怪父皇常说,天下文官皆可杀!
周衍愈想愈恨。
但思来想去,终究是不能拿张端怎么样。
一则对方什么罪过都没犯;二则自己也不能没有容人之量;三则,拿什么去处置人家呢?锦衣卫又不在自己手上……
——张端肯定也是知道这点,才敢明白张胆跑来坑我。
这么一想,周衍更气。
他闭上眼,顺气顺了好久,最后只想到三国时鲁肃劝孙权的话。
“今肃迎操,操当以肃还付乡党,品其名位,犹不失下曹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迎操,欲安所归乎?”
年少时自以为懂得这道理,但现在细细思量,才更深刻体会到为人君者是何等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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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谁不是为自己呢?你这辈子都为别人活,何时能为自己活?”
左明静不由又想到这次见王笑,对方最后说的这话句。
当时有人来禀奏关明攻城之事,但王笑也不甚在意,只是点了点头,其后自己告退,他留下这一句话。
对此,左明静是有些不忿的。
入知事院、来徐州,哪桩哪件我不是为自己活?
她不是喜欢争论的人,也不与王笑辩解,心中更在意的却是别的事。
“大人,这是你要的文书。”有人进了厅中,把一份公文放下,左明静一抬头,见到董小宛走了进来。
左明静点点头,道:“本想把你母亲接来,但如今徐州起了战事,便先等战事过了再接,你看可好?”
“劳大人费心了,小宛深谢大人。”
董小宛有些疑惑,关明数万大军来犯,外面风声鹤唳,但看左大人却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她不是多嘴的人,也不问,安安静静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