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他理所当然地恨着,理所当然地任凭主子驱使,活得越来越轻松,也越来越像猪狗。
至于河间府的家乡,似乎已经非常遥远。
他其实没想过要找亲自楚军报仇。但每次清军击败了楚军,他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血海深仇,又报了一些了。
这样一想,他便又好过一些……
但现在,楚军居然来了。
三万重骑,气势可怖。
张栓连脚根子都在哆嗦。
他面对着对面的长刀,有一瞬间在心中问自己真正恨的人是他们吗?
恨!——张栓自己回答道。
“就是他们,吃我血肉,不能保我家小……”
张栓心里不停念叨着,用满是恨意的眼睛盯住楚军,提刀砍了上去!
一刀劈落……
马蹄重重踏下来,将张栓踏成烂泥!
“废物。”秦山渠啐了一口,策马继续前行。
一排排马蹄不停踏过地上的尸体……良久之后,有人驻马在张栓身边叹息了一声,道:“你看,他们至死都是个奴才。”
“那他们能怎么办呢?”又有人说道,“他们也没办法啊。”
“你倒是很有同理心,怪不得你祖父说你成不了名将……”
~~
“放箭!”
八旗军中一声大喝,无数箭支抛射而出。
箭雨猛然袭落,毫不留情落在关宁铁骑与包衣的军阵中,不论乱我,只是收割着性命。
“叮叮当当”的铁器交鸣中,时不时有关宁铁骑摔下马来。
但更大的惨叫声是从包衣阵列中发出的。
这些人没有盔甲,光着脑袋穿着单薄的衣物,在箭雨下如被风雨中的草一般倒下去。
鲜血浸染战场。
对于这些包衣奴才而言,前方是关宁铁骑的长刀,后方是八旗兵的箭雨,自己如同置身于屠宰场的牲口,任人宰割。
这一刻,人命甚至不如草芥……
“啊!”
有包衣大喊着逃离战场,往两边跑去。
又是箭雨袭落,将他们钉在地上。
“敢私逃者,杀无赦!冲上去,杀光楚军……”
~~
僧库勒驻马而立,看着眼前的战场。
他是老兵,甚至不需要指挥就知道这仗该怎么打。
他在等着包衣们消耗掉楚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