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雪,蜀中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势极大,雪如鹅毛,在昨夜,不再是简单的比喻。
今日一早,雪势虽弱,但天气依旧阴沉得厉害,已然早上八点多了,平素,这个钟点,天早就大亮了。
而这会儿,却浑似夜幕将至的傍晚,天边像是垂了一块巨大的黑布,就好似给整个苍穹搭上了窗帘。
清晨现夜色,在薛老三眼中,反倒成了难得的景致。
在他看来,这种晨昏近类,一年到头,也不过撞见三两次。
是以,一早吃过饭,他便在站在窗前抽烟,赏景。
白的屋宇,白的湖水,白的树枝,白的大道,一切的一切都是白的,天地一笼统,眼前无井,却也看不见黑窟窿,天寒地冻,白狗黄狗自也不可能在露天待着,想那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自也是想象之句。
玉裹琼装的世界,薛老三脑子里竟浮现出这首打油诗来。
呼的一声,办公室大门被撞开了,戴裕彬拎着暖水瓶撞了进来,进门就剁手跺脚,嘴上拼命呼喝,大片白雾直冒。
“哎哟,首长,知道您身子骨好,可您也照顾咱们这些身子骨不好的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摆那迁客骚人的范儿,赶紧赶紧。”
说话儿,戴裕彬便急急抢上前来,将薛老三站立处开着的窗子给闭上了。
薛老三也不拦他,笑笑,转身抓了茶杯,要去泡茶。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薛老三眉头随着铃声皱了起来。
“你接吧。就说我不在,天天都是那事儿,烦是不烦?”
薛老三冲电话一指。绕道行开了。
戴裕彬苦了脸,“您这不是为难我么。回回都是谎话,可我就是说谎大王,肚里的词儿也有限啊!”
“废什么话,甭跟我这儿装正人君子!”
薛老三呵斥一声,已然抓好了茶叶,朝暖水瓶行去。
戴裕彬翻了个白眼,终于抓起了电话,那边还未说话。他脸就笑开了饿,“首长好首长好,我们首长去下面蹲守去了,您不是不知道咱们德江近来实在是忙乱,什么事儿都要我们首长操心,您说啊,蒋书记,您好您好”
正疾风暴雨般地自说自话的戴裕彬,猛地中断,不仅期期艾艾地开始安静问好。眉宇间尽是震惊之色,说着话,还不住冲薛向招手。示意这缸他顶不住了,得换首长这大个儿来顶。
薛老三叹口气,抱着茶杯,踱了过来,接过了电话,径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