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戎的脸和桌上用正冠井水煮的茶水之间来回移动,他呼吸急促,旋即忿忿不平的转头,看向空地前方那张漆红长桌上的小竹筒,更加坐不住了。
吴佩良双手握拳,压着桌子,很想大声质问他一向仰慕且尊重的朱先生,为何这混……这赵子瑜一个字都没写,就能喝到作为彩头大伙煞费苦心争夺的正冠井水,而且还是被朱先生你素手细调出的兰花香茶!
书院内谁不知道朱葳蕤的茶道,特别是兰茶,乃是一绝。
只是几乎无人能够喝到,传闻是说因为她有些洁癖,就算是书院内一些先生、士子师兄们要事前去拜访,她也几乎不会亲手煮茶待客,除非同为女子且自备茶具……
可是眼下这是怎么回事?
咱们还在巴望着能喝到那塞牙的冰凉井水就满足了呢,结果,你就直接连洁癖都没了二话不说的给这个赵子瑜用一看就是精心保的茶具亲手倒了杯香热茶水?
这区别对待,吴佩良差点忍不住就要拍案而起,可是下一秒就猛的刹住了,因为……不敢。
他牙齿紧咬,腮帮子颤颤。
眼前这个待人温和、气质典雅的儒衫女子,是林麓书院郑重聘用的先生,是中洲文庙记录在册,公示天下的儒家第一等士,是至少半步元婴的儒家大修士。
这些头衔随随便便一个单独拎出来,吴佩良和他身后的家族都惹不起,也不想惹。
而且吴佩良本就是立志要走儒道一途,早前刚入林麓书院就被家族长辈悉心告诫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
能进儒家七十二书院学儒的学子,其中,男子里会有不少可能是苦读寒窗的草根,可是女子学儒,几乎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这其中,又可将其分出了两个特殊类的女子,一类是本身修行天赋很优秀的学儒女子,另一类是毫无修行资质,凡人之躯的学儒女子。
吴佩良记得家里长辈的告诫是,这两类都不能惹,有时侯甚至连刻意交好都不要去做。
至于为什么……他家中的长辈并没有说。
吴佩良他了口气,侧目小心看了眼那个面对赵戎笑容嫣然的儒衫女子。
他现在也隐隐明白了一些长辈云里雾里的话。
比如眼前的这位朱先生,还未甲子,便是如此修为,这若是别的女子有这种修行资质,还学个锤子的儒道,直接出门右拐去太清四府随便挑一府修行岂不是更好,干嘛还要辛辛苦苦的读书。
可是,这位朱先生偏就是学了,而且还学的很好,一路过关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