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骄异的眉眼间看出了轻蔑。
“何事?”
“你不能带他走!他扣押了我的师父,雪砚宗的宗主……他待我视如己出,我曾答应过师门上下,不查明师父的下落,我誓不回谷!”
“你捉了人家的师父?”他转头问他。
那顽劣的孩童只是笑,却不言语,那副嘴脸真是讨厌至极。
“……这样啊,他抓了你们的掌门人,是不好。这可真教人苦恼,但是……”
烈焰灼灼燃烧,在这火势簇拥之间,男人深吸一口烟,神情忧愁而困惑。
可很快,随着一团白烟徐徐变幻,那样诚挚的表情在顷刻间如作云散,继而转变为浓烈的嘲讽与恶意。
“与我何干。”
他一字一顿地说。
她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虽料到此人口中吐不出好话,却不曾想是这样恶毒的态度。她不再废话,微调站姿准备强取豪夺。然而这细小的动作很快被对手所捕捉,在她出招的前一刻,一团比先前的坠火更加炙热的蓝黑之焰迎面袭来。
那人怕是发了狠的,空着手的那只白皙的臂上,蔓延出细长破碎的纹路,蓝光如岩浆般流淌萦绕,于手心凝聚成耀目的苍蓝色。在此刻,他的眉间浮现出一朵鲜明的朱红花钿,状如莲华。
莺月君料想,她定是要被重创了。
然而,火光散去,他们分明看到了有一面盾,抵挡在她的身前。
……不,不是盾。但那伞桶里的,却果真是伞。
“嚯,这伞可有什么玄机?”莺月君问他。
“……那只是把普通的伞罢了。”
平平无奇的、素色的油纸伞,染着吹雪风浪的寻常纹样。
伞是普通的伞。
伞下有何玄机,就不好说了。
“……哈哈哈,有点意思。”
男人忽然发出簌簌的笑声,如夜间交错婆娑的枝叶般清爽,与这片火海的景色相比是如此格格不入。他眉间的花钿黯淡下来,褪了色,已经看不出痕迹了。
在她冲上去的刹那,一面火墙平地而起。她本能地向后撤步,以伞掩住了迎面而来的热浪。待她感到温度降下些许的时候,她迅速合起了伞。
她一个人在这儿。
哪里还有什么火墙。环顾四周,连颗香火似的火星也不曾见到。遍地剩下的,只有先前与莺月君对决时打碎的杂物桌椅,与半面摔得稀碎的佛头。
她不应一个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