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谢慕林独自去了谢映容的院子。
眼下已经进入了春季,天气转暖,虽然早晚还十分寒冷,外界又有时不时的猛烈大风刮过,但总体而言,比起冬天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谢慕林独自一个穿着薄棉袄,披着绸面绒里的斗篷,一个人提着灯笼走进隔壁院子的时候,并不觉得身上有多冷。
谢映容还没睡下,穿着家常衣裳坐在炕边发呆,手上虽然拿着大红色的针线活,但其实一针都没动过。
看到谢慕林过来,她颇为吃惊,但更多的是戒备之心,脸上笑得十分勉强:“二姐姐怎么会来?”
谢慕林也不理会她的脸色,径自脱了斗篷,在她炕桌对面坐下,随手拿过一个手炉抱着暖手。等丫头如意送了热茶水上来后,谢慕林便吩咐她与顺心:“你们且到外头去,我要与你们姑娘说些悄悄话。”
顺心和如意对视一眼,满面莫名地告退了。
谢映容眼见自己的丫头没看自己的表情,就听从谢慕林号令退下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憋闷,没好气地把手上的针线活往篮子里一丢,硬帮帮地说:“二姐姐大晚上的来找我做什么?还连我的丫头都赶走了。我竟不知,二姐姐还能与我说什么悄悄话?!”
谢慕林就真的跟她说起了悄悄话:“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事,你都听说了吧?你可知道薛四姑娘最近干了什么事?”
谢映容怔了怔,脸上的表情随即就变得不自在起来。
谢映容在兄弟姐妹中的人缘很糟糕,又素来自视不凡,不爱参与手足们的小聚会,所以在消息上头远不如兄弟姐妹们灵通。然而,京城发生的事,有曹皇后事先安排下的人手大肆宣扬,连北平城中市井间的百姓都能听到些风声,住在家中的谢映容,又怎么可能真的一无所知呢?
且不说父母手足们平日里闲谈间提起一句半句,并没有为着隐瞒谢映容一个人,就妨碍了自家正常交流说话的道理,光是大金姨娘那儿,就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女儿真的成了聋子、瞎子!
天气回暖后,大金姨娘适应了北平的天气,再加上正室文氏管束并不严格,她也有了打发人出门买东买西,给新近结交的朋友传话送东西的机会。各家诰命太太们到谢家来见文氏,时常会带上自家的小妾随行侍候,后者没有资格参与正室们的聚会,自然只能与别家的妾室自娱自乐了。宛琴牢牢守住了打帘子端茶之类的活计,力求在所有官眷们面前表现自己的柔顺知礼,大金姨娘跟她斗了几回,就老实放弃了,转而跟别家的姨娘通房们结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