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云寺歇了一晚,次日才坐着马车回城。
庄先生止了咳,但是脸色却红的怕人。
智然见了,也颇为担心,无法心如止水,吹促这马车快行。
庄先生裹着裘皮大氅,手里捧着手炉,见了智然紧张的模样,初还打趣,过后却是迷迷糊糊的,有些睁不开眼了。
待马车进城,到了曹府时,庄先生已经昏倒在马车里。
大管家曹忠得了消息,赶紧出来,使人将庄先生送回榕院。又打发人望二门里送信请太医。看着眼前坐着的素芯,软言道:“说起来,咱们同你父祖这边还差些,你外祖那边。与曹家却是几辈子的交情。就是你额娘,四十五年我同我们老爷进京送女选秀时,也曾见过。是个贤惠人儿,只是看着身子单薄,当时我还曾劝她好生补补。没想到,却是没两年就去了”
说到最后,李氏带着几分感伤,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素芯坐在李氏右手的椅子上,静静听着。
听提到她母亲。她的身子直了直,神色中多了几分庄重,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婢额娘生前也多次同奴婢提起夫人地慈爱。若是额娘还在世,晓得夫人上京,定会欣喜不已。却是天不遂人愿。”
初瑜坐在素芯对面的椅子上,听她说的是“额娘”,有些疑惑。随后想到董尚两家同曹家不同,历代做京官地多,没有像曹家那样保留汉俗。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没得叫人臊得慌!说起奴才来,这大清国上下谁不是皇上的奴才呢?太后老佛爷是个慈悲人儿。许是瞧在我们家老爷与天佑父亲辛苦,让姑娘过来,这荣宠不过是给外头的人瞧罢了。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哪里真敢劳烦姑娘?”
说到这里,李氏叹了口气,探出身子,拉起素芯的小手,摩挲着道:“可怜见地,听说你家里又有了新额娘。是你进宫后嫁进你们家地。虽说生恩未必大过养恩,不过到底比不得亲额娘,也没在一块儿生活过。
加上上个月添这个小的,我生了三个孩儿,却是四个儿女。我家的三姑娘,前些日子回来过,你也当见过。说句实在话,虽不是我肚子里出来地,我却比她姐姐更疼她。
瞧瞧。我真是老嗦了。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既是蒙太后恩典。让你到了咱们家,权当自家一样,无需外道。我这边,也权当是多了一个女儿了。这般在客房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前几日已经打发婆子将东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一个,这布置摆设就按照我们三姑娘没出阁的屋子一模样的。姑娘要是觉得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