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直门内,李宅。
自打前日畅春园陛见回来,李鼎便没有出府。就算他有心钻营,受到康熙那番不软不硬的训斥后,也不敢再任意妄为。他托病染了风寒,闭门不出。
他是一日也离不了女人的,偏生这边府里现下颜色最好的是香彤。香彤在他身边好几年,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哪里还有半点兴致?直到打发管家叫来人伢子,买了两个十四、五的处子,搁在屋子里放着侍候,他的心气才算好些。
李家父子都在京城,既是李鼎不能出去应酬,那便只能李鼐代劳。可怜李鼐,正赶上年下节礼往来,常常一日要跑三、五个人家。
有些李家的亲眷故交,听说李煦染病,也都陆续上门探病。关系亲近的,李煦便披着衣服,拄着拐杖出来见见;关系一般的,便打发管家陪盏茶后送客。
今日过来的,是李鼐的小舅子、孙文起的长子孙珏。两家世交往来,又是姻亲,李煦便也没有外道,叫人直接将他带到内堂相见。
曹寅、李煦、孙文起三人中,李煦年纪最长,曹寅次之,孙文起最年轻。因此,孙珏进了屋子后,行礼道:“小侄见过世伯,给世伯请安!”
对这个孙家长子,李煦原是有些瞧不起的,觉得他为人太迂腐了些。如今,看下来,不晓得是不是傻人有傻福。
曹李孙三家皆有子弟进京,曹当初九死一生、几乎丧命;李鼎失踪多日、了无生机;只有孙珏,反而没有什么波折。
他指了指地上的椅子,道:“坐吧。这半年过得如何?自打你前年进京。至今将近三年了。”
孙珏应声坐了,回道:“回世伯话,小侄这边尚好。只望熬到明年任满,看是否能寻个外放的缺!”
李煦听了,不禁皱眉,怎么一个两个都惦记着往后去?他看了一眼孙珏,见其神色,不似作伪。心里叹息一声,看来孙珏在京中的日子也不好待。
李煦思量了一下,问道:“听说你同曹鲜少往来,怎么,可是有什么口角?同老夫说说。看能不能为你们表兄弟化解一二。”
哪里有什么口角?不过是打一开始孙珏地架子端得过了。曹又没不耐烦哄着他。他下不了台。觉得没脸面罢了。
听李煦问这个,孙珏涨红了脸,道:“曹正风光呢,怎么会将侄儿这个表哥放在眼中?况且他同孙家本就不是骨肉之亲,待侄儿疏远些也是有地。侄儿只想老实本分当差,并没有心思攀附权势。”
李煦听了这话,不禁皱眉。心里腻歪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