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不,是宫道一。”
大巫女低下头,冲她扬起了一边眉毛。
“宫道一是那种……怎么说呢,如果你差点从山崖边上掉下去,他拉了你一把的话,那么十分钟以后他会引着你走进山中绝路,让你再也出不来。他就是那样的人。”
空气里都浸透了厚厚的铁腥味,林三酒张嘴说话时,几乎怀疑自己舌头上也会黏上一层血。
“枭西厄斯之所以能顺利获得卢泽的身体,就是因为宫道一的帮助。我一直在想,他在帮了枭西厄斯一个大忙之后就死了,竟没有下一步的后手,这实在不像他的行事风格……现在我倒是有答桉了。”
想了想,林三酒皱起了眉头,说:“但我没想到,他的陷阱居然藏在自己的血里。之前枭西厄斯也踩上过他的血,一点异样也没有……莫非宫道一的血,只是针对人格的?”
大巫女听了,一时没有答话。她直起腰,远远近近在草地上望了一圈,忽然冷冷哼了一声,说:“……如果只是这样,那实在没有意义。”
林三酒明白她的意思了——因为她自己在一路杀过来的时候,也浮起过同样的想法。
“我想就算是宫道一,也没法精准地预料到死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进展……他毕竟也是个人。他没有算到,哪怕我利用他的血杀光了人格,对枭西厄斯也没有本质影响,反而会刺激他产生更多的人格。”
“没错,”大巫女看着远方,低声说:“那边已经——”
她这句话才刚开了一个头,林三酒余光勐地一跳——不远处一个土丘般的阴影忽然一翻身,泥血草土扑簇簇地落了下去,压断了大巫女没能说完的下半句话;一个厚厚腻腻的嗓音,似乎松了口气地说:“原来只对‘人’格有效呀?”
从夜幕下爬起来的肥壮影子,浑身沾满泥污黑血,别说原本的颜色了,林三酒甚至是又多看了一眼,才意识到那不是个人,而是一头猪的。
她以为那头被她一脚踹出去的高壮白猪,早就死在鞭子甩出去的血珠之下了,却没想到它见机极快,看来早就远远地躲在一边,还把浑身都拱进了血泥里。它若是躺倒之后一动不动,看着就像一个土坡——林三酒自然不会把宫道一所剩不多的血白白甩在土坡上,因此竟让这白猪活到了现在。
白猪用前蹄撑着自己爬了起来,身边附近仍倒着好几条挣扎抽动的人肢,躯体却已消失了;它一眼也不往身边看,黑豆似的眼睛只在林三酒与大巫女之间上上下下地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