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只有人偶师才能去“漫步云端”的时候,林三酒在那一瞬间里,就被一浪一浪、起伏海潮似的思绪给淹没了。
怎么办?唯一一个能去“漫步云端”的人,却也是唯一一个绝不会去的人。
别说人偶师绝不可能愿意走了;哪怕林三酒在设身处地想过之后,也没法张嘴提出这个要求。
将人偶师整个人生都沉沉坠住了的,只有终点处的那一场复仇。除此之外,世界上他人的悲喜、命运和变迁,都是他身旁被风吹动的云影,没有分量,没有意义。
说到底,对抗枭西厄斯,只是林三酒近乎盲目、绝对固执的一个决心罢了。人偶师自然不可能让他人的决定,在自己的目标上投下阴影,遮蔽了它的轮廓。
林三酒身旁最有可能出现宫道一,那么人偶师就哪儿也不会去的。
然而除了人偶师,再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怎么办?难道要先暂时放着不管?
如果不能趁眼下这个削弱了枭西厄斯的时机,一举将他彻底歼灭的话,谁知道他又会以什么形式卷土重来?
林三酒站在如潮涌来的思绪里,仿佛连身周世界都暂时退了席,远观着她在一波比一波高的浪花里踉跄寻索。她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了身旁那一个声音的,似乎已经叫了她好几次了:“……姐姐?姐姐?”
“怎么了?”她正了正神,赶紧问道。
因为人偶师实在太惹眼了,他在哪儿一露面,消息就会像是乘风烈火破开了久旱的树林一样,在一眨眼间跨越千百里地。
为了隐蔽,林三酒是将大洪水服务商给请到了一座废弃城市里的;此刻那个方脸汉子,站在清久留和季山青二人的肩膀后,只露出了中间一熘儿面色灰白的脸,紧张得嘴唇都发蓝了。
另一侧,人偶师独自站在荒弃商场的大门内,在残缺而沉重的阴影下,正低着头,一下一下地以手帕擦拭着皮衣袖子。
“姐姐……你打算怎么办?”季山青看了看林三酒,见她张开了嘴巴却没出声,又看了一眼人偶师。“你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吧?”
人偶师一声也没回应他,好像他说的话并不比鸟叫更有价值。
“嗯……我不知道。”林三酒只好应道。想了想,她说:“当然……这最终只能是他的决定。”
也不知道是哪一根线忽然搭上了;在人偶师有一个开口讽刺她的机会之前,林三酒接下来的话就已经源源不绝地出了口:“对于你来说,当然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