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灵一下,脑海里一层浓雾渐渐消散了些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一次昏迷过去了。
是谁在叫她?
那个声音低低沉沉,却奇异地包含着一股轻飘模湖的意味,好像那人的喉舌脱离了意志,仅仅是被机械动作所驱使激发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叫了她一次,林三酒才突然意识到,那是人偶师。
莫非他清醒过来了?
即使阿兹海默症患者,也有短暂清醒的时候,是吧?
这个念头一起,她浑身似乎都多了几分力气,低低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人偶师却沉默了下去。
怎么了,难道那清醒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又过了半分钟,他才再次说话了,语气里隐约的模湖茫然,叫人想起学语的小孩:“我……我是……大巫女。”
林三酒怔了怔。她如果还有体力的话,她此刻大概会被无数种情绪冲击成千疮百孔;可她没有精力去感觉了,她只能任那一个念头穿过她,从她空虚破败的身体里跌下去——人偶师的神志恐怕已经彻底走失消散在黑渊里了。
他此刻说的每一句话,应该都是大巫女在他脑海里反复不知说了多少遍以后,被他下意识地喃喃复述出来的。既然他对外界失去了一切反应,那么唯一一个能稍微刺激他一点的,只有脑海内部大巫女的声音了。
“意识……力……”人偶师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完了大巫女的下半句话:“没有用。”
当然是没有用的,林三酒近乎绝望地想。意识力的作用很多,可是治病从来不是其中之一。
她咬着牙——或者说,意念里她是咬着牙的,因为她根本没有真正动用肌肉去咬牙的力气——再一次试着召唤【诺查丹玛斯之卡】。
“拿……”林三酒喘息着,在尝试失败的间隙中说,“病……”
“魔”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她所有的意识都被逼入了手里,逼着卡片库出现哪怕一点点反应,以至于其他的部分——如何思考,如何说话,如何呼吸,都不得不被暂时抛弃了。
然而大巫女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几秒钟的沉寂以后,人偶师开口了:“病魔没有了。”
在那一刻,即使是无力生出情绪的林三酒,也彷佛被忽然塞入了一辆过山车里,刚刚坠入谷底的时候,就又被抛向了天空——因为就在人偶师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多了一张卡片;卡片硬硬的边角,正轻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