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是已经完全变形了吧。这么快,就到达可以将脸摘下来的最终形态了?
屋一柳轻轻抹了一下自己干涩酸胀的眼睛。他不知道这场对话要怎么进行,他只是突然抑制不住地想再看看父母而已。
“什么事?又是要钱。”还没坐好,他爸就下了结论。
“你小长假回不回家呀?”难以辨认的脸问道。
“也不知道你一天天都在干什么……你怎么不上课,你现在在哪里呢?”他爸似乎觉出了不对,凑近镜头仔细看他身后的背景。
“问你话呢,回不回家?”妈妈的声音问道。
屏幕上从那一团扭曲混乱的、所谓的脸中央,忽然打开了一个拇指大的小小黑洞,黑洞里隐约长着那一张他妈妈过去的面孔,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从极深的地方求救。“你哑巴了啊?”
屋一柳突然切断了通讯。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它收到了又一次通话请求,任它一直响着,直到对方挂断。从妈妈的手机号发来了一条消息,内容只有“信号断了?”几个字,大概没觉得出了什么大事。
以前在了解“忒修斯之船悖论”时,屋一柳认为,全部换过材料之后的忒修斯之船仍旧是同一艘船;现在他却想不起来自己当时的根据是什么了。
现在再回头想,他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最后一次听见妈妈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那时说了什么?屋一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返回去再听一次。一直很有自信、很能干的妈妈,在开始变形的时候,有没有迷茫过?有没有害怕过?
在远处的爸妈逐渐沉沦消失的时候,他当时又在干什么呢,是热衷于和电话那一头悄悄变形的女同学聊天,还是在到处找某部电影的盗版资源?
“你干什么的?”商店玻璃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个女性的声音就像有满腔仇恨要发泄一样,机关枪似的冲他喝道:“你坐我们橱窗前干什么,你挡我生意了你知不知道?晦不晦气啊,你要饭不好在我这里要的哦,走远点走远点!”
屋一柳站起身,拍拍身上,看了看门后的女人。她的眼角、嘴角都长长地、尖尖地往下勾着,简直像是夸张漫画中的角色;眼角一路垂到了腮帮,嘴角将整个下巴都划分开了。
“我要买东西的,”他一边说,一边拉开了玻璃门。那女人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即使变了形也挡不住她的狐疑:“你?这里是女装店,没有你穿的衣服。”
不仅是女装店,还是一家几乎没有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