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碗口大小的黑影“噌”地从黑暗中扑了出来,挟着呼呼风势打向了林三酒——她颇有几分狼狈地一低身子,刚刚避了过去,只见那黑影突然一转弯,紧咬着她又追了上来。
不远处密密麻麻、组成了一个柱子样的近百张人脸,正死死盯林三酒;若是再避让,只怕就要撞进人脸柱的攻击范围里了——她别无他法,只好猛地张开手掌,当头向那黑影罩去,一把将它笼在手里后猛一缩拳,黑影顿时像是见了阳光的雪一般化了。
这种东西,如果跟意识力硬碰硬地打,终究还是弱了一筹——然而林三酒之所以极排斥这种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用,正是因为它的副作用实在太大了。
她“嘶嘶”的、像是受伤野兽一样的声音,伴着间杂的呼痛声,如同刀子似的折磨着意老师。意老师干看着帮不上忙,已经急得不行了:“……当心一些,别再碰它们了吧?咱们想想别的办法!”
在那个碗口大的人脸消失了好几秒钟以后,鲜红人体仍然蜷缩得跟个虾子似的,抱着自己的手腕,竟不能稍动——刚才那只攥碎了黑影的手,已经连骨头带肌肉都消失不见了。
一击的代价,就是一块手掌大的意识力。
如果说这还不算什么,那么碰到那黑影之后的痛苦,才是令林三酒真正受不了的。
在几个末日世界里挣扎了两三年,尽管由于体质进化。疼痛作为一种人体警讯来说更加鲜明了,可同样的,她对疼痛的忍受度也大大提升。
如今,即使被卸掉一条手臂也完全可以站起来战斗的林三酒,此时竟因为碰了那黑影一下,已经让她痛苦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只能在心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垂死一般的嘶呼。
“哈哈哈,我不是劝过你么?不要碰它,乖乖过来让我杀了你,保证你死得痛快……”旦力的声音同时从近百张人脸中发出来了。无数嘴唇以同样的速度一张一合。声音像合唱似的嗡嗡响:“要不然这样一点点地蚕食掉你,可该多疼啊!”
“过来吧!”百张人脸柔柔地一齐呼唤道。
每一张人脸都五官清晰、栩栩如生,有的看着好像有点面熟,有的又完全陌生;大部分是男人。也有一小部分是女人——只是它们都在下巴之下没了脖子。一张张肉脸直接从人肉柱子上生出来。层层叠叠,叫人想起雨后枯树上的一朵朵蘑菇。
【人之毒】
从“人”这个物种开始蹒跚学步时起,就会产生近乎无穷无尽的“恶”。这是人所独有的、如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