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哈哈一笑，“准。” “我朝有选拔经国治世的之才的明经、明法、明字、明算、进士等科，为何不能设立武举呢？若由兵部主持武举考试，考问军事谋略，考察马射、步射、平射、马枪，大周便有了文能兴国，武能安邦的各种人才。” 话未说完，“扑通”一声，裴怀古跪下，紧张地说道：“陛下，元夕年幼，不知庶民不得议政。” 凝之道：“圣人开恩……” 元夕楞楞地抬头，这是干预政事、议论朝政？她不禁背后冒出冷汗。见诸人纷纷下跪求情，思忖：我弄巧成拙了吗？不会！按记载，武则天是历史上创建武举制度的第一人，我不过是提前了几年说出她的想法。 武则天一挥手，“平身。朕觉得这想法很好，既然庶民不得干政，朕赐她一个女官之职就是了。” 刚才还深陷泥潭，瞬间变成女官，元夕有些反应不过来，被凝之催促谢恩，方才跪拜。 武则天大笑，暗道：观其举止，确实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平民。不过，倒是个有心思的人，当得起女官这职位。 诸人出宫，元夕方知大家都升官了。裴怀古由原来的八品监察御史，升为五品授朝请大夫、从六品拜祠部员外郎。凝之也由小小百夫长升为执戟，还得了个散官:宣节校尉。史诚也升了好几级，大家都有绝地逢生之感。 元夕回到家中，立刻宣布了好消息，独乐居上下个个与有荣焉。 元夕首先想到的是可以住大宅子了，立刻进屋，关门数钱，看看能不能买带花园的房。 凝之跟着到永宁坊，交代藏云准备香案、荷包等物，然后回了布政坊。 过了半个时辰，果然有太监来宣旨、赐物。元夕叩谢皇恩后，心想，藏云真是个人才，还知道准备这些！ 次日一早，凝之就来到永宁坊，问了藏云，知道一切都好，便安下心。 元夕知道凝之来了，披着头发出来问道：“我如今也是官身了，可以住多大的房子？” 凝之失笑，“按律堂屋不得过五间七架，门屋不得过三间二架。” “我能买个花园吗？” “当然能，只要房子建的不逾制就行。” 元夕顿时喜得合不拢嘴，叫人去请共患难的裴怀古等人及其家人，扬言要到清平乐包场，热烈庆祝死里逃生、因祸得福。 午时，各家齐聚西市清平乐，相见甚欢，热闹得不行！ 元夕叫人挂牌，上书：今日包场，停业一日。围观者甚众，议论纷纷，多是揣测何人这么拽？包下场子这么大的清平乐定要不少银子啊！ 裴怀古捏着下巴上稀疏的白胡子，笑眯眯道：“昨日真是为元夕娘子捏了把汗，没想到因祸得福了，官阶比我还高！可见圣人是把你的谏言放在心上的。” 众人哄笑。 凝之道：“要是真开了武科，我就方便了，不必在营中苦熬，也无须等机会。” 王校尉道：“都照这么来，职位就少了，高官士族少了恩荫的缺，肯定会反对，我看此事不易。” 众人纷纷点头。 李典仪是家中庶子，兢兢业业苦熬十多年才到从八品典仪，这次飞到从六品，已是心满意足，想到家中嫡母，说道：“我与家中嗣兄平级，想来嫡母也不高兴。” 众人默然。 小二开始上菜，各人换了话题，表示清平乐不错呀，装修得雅致，菜肴精美，以后可以带朋友过来聚会。 元夕暗喜，就等这句话呢！宣布：这是妹妹开的食肆，各位都是妹妹的生死之交，以后来清平乐，一律打折。众人听了各自欢喜，个个畅饮。 元夕到了女眷那边，陪裴老夫人聊了几句，就打算回自己的座上歇会儿。忽然，一漂亮的胡女走来笑问：“你就是女官元夕？” “嗯。你是——” “史诚是我夫君。”胡女笑道。 元夕有些尴尬，阿史那这么快就回家说了？“哦，是夫人啊，元夕失礼了。” “何必客气，我们胡人性情爽快，喜欢有话直言。元夕娘子，流云妹妹在吗？” …… 这一顿吃到夕阳西下才散伙。 回家后，元夕对流云说：“我看史诚的妻子是个爽朗的胡人，她好像知道你了，对我说夫君喜欢的人愿以平妻之礼相待。” 流云毫不犹豫地摇头，神色黯然。元夕能看得出来，经过这些日子的患难与共，这两人之间还是有情意在的。 九月，默啜派阎知微招抚赵州官民，阎知微与突厥人手拉手地在城下歌舞，唱《万岁乐》。 都尉陈令英责问：“尚书职位不轻，却为外族歌舞，就不感到羞惭吗？” 阎知微低声吟唱：“不得已，《万岁乐》。” 因长史唐波若投敌，赵州落入突厥之手，刺史高睿夫妻被杀。局势不妙，武则天立李显为皇太子，命其为河北道元帅以讨伐突厥。形势大变，之前朝廷召一个月还不足一千兵丁，听说太子任元帅，群情激昂，不久就招满五万。 武则天知道自己儿子无能，安排狄仁杰为副元帅掌管事务，亲自为他送行。凝之和史诚也跟着去打突厥了。 临行前夜，凝之住在永宁坊，听元夕反复教导：当不当大官不要紧，重点是保命！小命没了，什么身后哀荣都是虚的，而且肯定被崔家拿走，多亏啊，所以保命要紧！切记！切记！凝之含笑应下。 二人正说话，忽听外面有人高歌。 元夕奇道：“谁啊？忙完白天，还有力气唱歌？”不以为意。 过了半个时辰，那人还在唱，且明显围观队伍壮大了，隐隐有喧哗笑闹声。元夕前去查看。 部曲开门，元夕一眼就看见史诚穿了身突厥人最喜欢的蓝色衣裳，站在小火堆旁边唱边。，一圈围观群众纷纷叫好，热闹得堪比正月十五。 史诚年已二十六，平时没看出有老顽童迹象，还是比较稳重的，这是抽的什么风？ 凝之道：“史诚是唱给流云的。我已经告诉过他，流云要一夫一妻，他绝对不行，可他还真是不死心啊！” 元夕听了会儿，抚掌赞道：“唱得好！”问凝之：“他能到清平乐唱歌吗？我愿多出钱。” 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