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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阿凝郎君(1 / 1)

元夕初见玄衣男时,其人身着玄衣,后见他话极少,常静默沉思,便取名玄凝;因想着东晋时期取名流行加个之字,遂改为玄凝之。

“阿凝,到了我家,你就是我远房表弟玄凝之,父母双亡。南渡投奔亲戚,因我母亲没了,只得来寻我。记住了吗?”

“嗯,好。”玄凝之认真地看着元夕,笑着点头。

元夕有些头疼,无论自己说什么,玄凝之都微笑说好,从不提问,更不反驳,温和乖巧的和那个剑客高手完全对不上。于是,元夕之前找个理由气走他的计划暂时没有实施的机会。

“阿凝,不能总对别人笑。”

“好。”

“你还在笑。”

“元夕不是别人。”……

一路在荷叶和柴胡的窃笑声中走过,元夕也忘了感怀沧海桑田。

刚回到家,便下起了绵密的细雨,元夕坐在浴桶里舒服的昏昏欲睡。

“笃,笃,笃。”有人敲门。

“荷叶?不要水了,我马上便出来。”元夕起身。

“不是荷叶,我是阿凝。”

“啊?你怎么进内院了。”元夕吓得赶紧蹲下。

“我要住内院。”

“你等会儿,不,我等会儿去前院找你。”元夕在木桶后草草擦干,穿上衣裳,手忙脚乱地系着衣裳和裙子。

片刻后,元夕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门口。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说好了我去找你的嘛!”

玄凝之并不答话,牵着元夕进屋,拿了块厚布帕给元夕拧去头发上的水。

“先把头发弄干再说,湿漉漉的站在外面,着了风寒可怎么好?”

荷叶拎着小炭炉进来的时候,看见元夕一袭白衣跪坐着,身后是一身玄衣的玄凝之,眼神专注地擦着元夕的长发。幽暗的屋中,玄凝之像黑夜般神秘,元夕则是神秘黑夜中静谧开放的一朵昙花。荷叶吃惊地捂住嘴。

“荷叶。”不知为什么,元夕忽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擦好了,还要再烘一会儿。”玄凝之泰然自若站起来,转身将浴桶抱了出去。

荷叶呆呆地让开。

“呵呵……”元夕干笑两声:“力气挺大的。”荷叶进来,熟练扇着小炭炉烘头发。

“女郎,郎君……”

“没什么,阿凝是才进来的,帮我弄了头发。”元夕赶紧声明,心里也明白,即便如此,也是过了。

“荷叶,有个要紧的事。我刚才一着急,裙子好像打了个死结。”

荷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等会儿奴婢瞧瞧。”

等到收拾好,已近黄昏,元夕踩着木屐缓步走去前院,跪坐在前厅正中等晚饭,不,东晋时代要叫作晚食。抬头看见玄凝之站在院中,似乎才沐浴过,穿着新买的月白色袍子,散着发。晚风中,发丝轻扬,袍角翻飞,说不出的意态风流。

见元夕看他,微微一笑,走了过来:“元夕,我要住后院。”

元夕对于失忆的人都是持怀疑态度的,总觉着很有可能是老乡,想到离得近总能寻到蛛丝马迹,比如说衣服不会穿,不习惯跪坐,咽不下加了一堆调料的茶等等,于是奸笑:“好啊。”

晚饭后,在刘叔、荷叶、柴胡压不住的惊异目光中,玄凝之悠悠然住进了后院正屋的耳房。

对此,元夕只悄悄对荷叶说了一句话:“想想山上那几个再也站不起来的。”

于是,第二天开始,三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元夕。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次日一早,天气渐好。一夜细雨之后,院子里湿漉漉的,桃花早已落尽,变成一树小桃子,毛绒绒的顶着一身细碎的水珠,在朝阳下发着晶莹的光彩。

元夕带着柴胡去看刘夫人商讨了点心铺子的事,却听说二日前曾有谢府管家来买药。元夕纳闷,药铺没有生意,自己本来打算做点中成药卖给有坐堂医的药铺,但四处碰壁,这谢家又是何人?按照元夕的三观,反常即为妖,于是碰瓷,仙人跳什么的脑补中。

元夕回来,正好碰上吴嫂和阿沕已到,众人搬家当,刘叔尤为卖力。

正忙着,一中年男子上前问道:“请问女郎可是精诚堂的东家?”

元夕细看此人,年约而立,身材微胖,着蓝色锦缎大袖衫,头戴时下流行的漆纱笼冠。虽样貌平常,但观其举止有度,身上的暗纹锦缎,亦非小民穿得起的。“某便是。”元夕谨慎答道。

“小的是陈郡谢氏的家奴,掌管府中购买药材之事,两日前曾奉家主之命欲购牛黄解毒丸,恰逢女郎不在,今日得见,还望女郎行个方便。”中年男子行了礼,谦恭中带着一分倨傲,温和中带着一分疏离。

“啊?陈郡谢氏?”元夕惊喜,唯恐听错了,必须再确认。

“正是。”管家微笑答道。

“请,里面请。有的,有的。荷叶,煮茶。”元夕见那驴车上俨然有着族徽,估计是陈郡谢氏的标志,又有围观的人个个作崇敬之色,感觉假不了。

元夕命刘叔取了十**药丸,“有劳管家前些日子白跑了,这儿还有十**。”言罢看了看管家,直言道:“只是不知管家从何得知我这小药铺的?”

管家眼中掠过一丝诧异,“我家七郎君咽喉肿痛,食不下咽,幸得皇甫先生留药,不过二、三日便好了。得皇甫先生告之此药乃精诚堂东家新制,是以特来求购。”

元夕恍然大悟,原来是皇甫世宁做了个广告。顿时感叹大树底下好乘凉,要是这辈子能抱住皇甫大树就好了。

管家看了皂衣小厮一眼,小厮极有眼色地捧上几只金灿灿的椭圆形金饼。元夕抑制不住地瞪大眼睛,微张着嘴;管家见状,眼里掠过一丝不屑。

“这个,是金子?呃,这一**原只打算卖二两银,这个怕是给多了。”元夕很无措地看看管家,又看看刘叔。

刘叔了然,上前陪笑道:“谢管家,我家女郎不识这些俗物,小的僭越做个主,只一锭金足矣,这多的,管家且收回去罢。”

管家心下羞愧,原来这女郎和自家郎君们一样,不识阿堵物,方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顿时气势短了二分,说话也诚恳了许多,拱手道:“府中七郎有吩咐,小人只是照办,还请女郎笑纳。”

元夕道:“管家且听我一言,我精诚堂堂规有云:凡医治病患,不得问其责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智愚,普同一等。是以卖这药于他人20两银,卖于谢家郎君200两银,岂非不等?此举有违堂规,更是有违精诚堂的‘诚’字。”

管家闻之肃然,起身郑重施礼,言道:“精诚堂乃大医,非常人所及也。”

元夕汗颜,这是职业道德课上讲的孙思邈的一段话,当时觉得很有道理,看两遍就记住了,没想到能用上!

当下管家告辞而去,言辞举止之间比来时多了几分郑重尊敬之意。

刘叔见管家走远,立时问道:“左右是谢家愿意多给,是个打赏罢了,女郎为何不收下?”

元夕淡然道:“刘叔可还记得前些时日去卖药丸的情形?”

刘叔垂头道:“没人买。”

元夕道:“刘叔可知为何无人愿买?”

刘叔丧气道:“精诚堂没名气。”

元夕笑道:“今日过后,咱们精诚堂即可小有名气。”

“只因谢家重金求药?”

“当然不是,而是我精诚堂普同一等的堂规。有劳刘叔速速去刻两块木板,上书: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再将我刚才胡诌的堂规也刻了。”

刘叔抚掌叫好,旋即风一般地出去办事了。

忙了大半日,元夕觉得腹中饥饿,便唤荷叶去做些吃的,忽然想到了玄凝之,问道:“阿凝,怎么没见着出来?”

“郎君用朝食时,奴婢便瞧着脸色不好,后来忙着帮吴嫂搬家什,便忘了此事,奴婢这就去看看。”

“不必了,我去看看。正好我回房把这金锭收起来。”元夕笑嘻嘻地说道,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元夕拍了拍门,见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玄凝之正闭目盘腿坐于榻上,面色萎顿,元夕大异:“阿凝,你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又伸手摸了摸玄凝之的额头,感觉没发热,一时无措。玄凝之缓缓睁开双眼,苦笑道:“元夕,我的伤还没好呢,你忘了?”

“我看你昨日还活蹦乱跳的。”元夕孤疑地打量着玄凝之。

玄凝之不语,却伸手“唰”的一下拉开衣襟,元夕吓了一跳,正要后跳,猛然见那胸前雪白的肌肤上赫然一只黑色掌印,显得说不出得诡异。元夕记得那天在山上看见明明是红色的,怎么变成乌黑了?不由好奇地伸手欲摸,玄凝之伸手抓住手腕,元夕大窘。

“我只是想看看。”

“我知道。”

“我只是想喊你一起去吃点心。”

“好。”

元夕轻轻甩开,快步回到自己的寝室,看着钱匣子,数钱的兴致已烟消云散。想了又想,打算去找个铃医来看看。

“女郎,这是要去哪儿?奴婢做了娇耳汤。”

“我不吃了。阿凝病了,我要赶紧去找个铃医来瞧瞧。”

“元夕,别去了,我早上出去看过了,这是方子。”玄凝之缓步走过来,将方子递给荷叶:“劳烦荷叶了。”

“荷叶,给我,刘叔不在,我去抓药。”

玄凝之一把扯住元夕往厨房去,“元夕,我饿了,你说要带我去吃点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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