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钟长鸣于纳柏修斯城上空,钟声在空寥的暮色下回荡,远远近近,夕阳透过火烧般的晚霞洒在浮金宫的穹顶上,映出一片橘红色的光芒。
一队队金盔禁卫在宫墙外的斜道上列队换班,远远传来仪号骑士整齐划一的口令声,喧嚣越过镀上铜色的树梢,甚至传进内廷中。在冬至宫,教皇裴提安三世匆匆享用完晚餐半只精心烹饪的烤羊羔、一条银海鲭、还有精致的糕点都盛在雪白的瓷盘上,荤菜用罗勒叶配以圣奥索尔的雪树树叶调制,表面浇上酱汁与黑胡椒,肉质酥烂,色香四溢,但用餐者本人却没有胃口,浅尝之后便放下银质刀叉,用绣金丝的方帕擦拭嘴唇之后,才下令让侍从为自己安排马车前往翠金圣厅。
法恩赞教权统一,虽然私底下贵族还是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与圣殿产生仇隙,但从世俗的权力往上,世俗桂冠与神圣权杖都集于一人之手,正因如此,教皇的产生往往并不世袭,通常从八位枢机主教中产生。上一代的教皇退位后以圣者冠名,居住于翠金圣厅,不问世俗权力,但仍旧是圣堂教会精神领袖,于是千百年来,这一虚位也拥有了诺大的权力,时至今日现任教皇陛下固然可以圣裁独断,但实质上仍要受其制约。
这些日子以来裴提安三世心神不宁,正是源自于此。他坐在马车上远远看着翠金圣堂拱顶的阴影,犹如一头巨兽盘踞在他心头,虎视眈眈,让他不得安稳。前任教皇阿塞班图十一世是他在圣途上的导师,一手栽培他至今天的位置,师生关系虽然融洽。但却始终隔阂着一座王座,裴提安知道这是他们各自地位使然,历任教皇无不如此,本来也无可厚非。但最近却生出一些异常,他一直以来主张对南方克鲁兹人的圣战,阿塞班图十一世历来清楚他心中的想法。现在克鲁兹人不战自乱,那个疯女王竟胆敢复辟黑暗王朝,这本是天赐良机,正好让他可以以正当之名出师克鲁兹,他甚至都联系好风精灵与格雷修斯骑士团的使节、在边境上囤积好大军与粮草,准备大展宏图,好在历史之上留下重重地一笔,这时候一纸休兵敕令却让他的期望化为泡影,这纸敕令正是来自面前这座翠金圣厅之中
这种事情百年都未必会有一次。上一次还是发生在利玛多教乱的时代,葛罗瑞亚一世动用圣裁骑士团的力量解除了当时的在任教皇之职位。这个联想让裴提安三世面色阴暗不明,他神色阴郁地看着翡翠圣厅那扇七尺高的描金宫门在两侧卫士手上缓缓打开,脑子里不知道在转动着什么样的念头。他心中更深层次的不安来自于各地主教的反应,各地主教与骑士团对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