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置办彩礼的时候,林念柏向易杏安要了这幅画,思来想去,却并没有将这幅画纳入彩礼之中。 望着画上女子的姿容,娇而不妖,清丽出尘,怪不得自家弟弟仅是一见,便魂牵梦萦。 如果没有钟氏灭门案,也许自己弟弟能和钟晚笙更好的相遇,只是无论怎样追根究底,此事依旧无解。 索性不问前尘,只求来生。 “二哥在看什么呢?”林怀竹把钟晚笙送到无棱郭门口之后折回来,看见林念柏正在看着什么出神,于是歪头凑了过去。 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钟晚笙灵动的笑容。 林怀竹眼神一亮,一把夺过画,一边端详着一边道:“这不是易家大小姐画的那幅‘灼华’吗?我当初跟她求了很多次她都不给我,还是二哥跟易大小姐关系好,连这都能要来。” 林念柏一阵尴尬,刚想把画要回来,林怀竹便停止了赏画,转过头看向林念柏。 “怎么了?”林念柏依旧满脸堆笑的望着林怀竹,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这小子…该不是怀疑什么了吧? “二哥…该不是对阿晚有意吧?”林怀竹开门见山道。 林怀竹本就对钟晚笙时不时调戏林念柏一下这件事,如今又见林念柏收着钟晚笙的画像,心中更是疑惑。 不会这两个人之间真有点儿什么吧? “怀竹多虑了,这本来是拿来给你当聘礼的,只是二哥又想着这是易大小姐亲笔画的,又有些舍不得,一来二去的就留下了。若怀竹想要,为兄给你便是。”林念柏解释道,表面上一池静水,心里却暗叹自家弟弟果然还是想歪了。 “怀竹不是这个意思,”林念柏直来直去的回答了,林怀竹反而不好意思了,“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二哥可别想多了。” 只是看到这幅画,林怀竹有回忆起当年初见钟晚笙这副样子的时候,她穿着桃色的裙裾,笑靥如花。 当时一眼惊艳,却不想一眼万年,种种深情,皆起于此。 “怀竹可是想起什么了?”林念柏慈爱的笑道。 “没什么,或许二哥当时教我的那句话是对的。”林怀竹凝望着画中的女子叹道,“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情不知其所起,亦不知其所终,发觉之时,陌路人已在枕边眠。 “二哥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林念柏的笑意中带着几分柔和的怀想,“说来还要多谢桦安,要不是他帮忙牵红线,我也不会与易小姐相知倾心。” 林有之颓废之后,一直都是林念柏辅佐林归远处理宗门事务,他本以为自己会终身与这些宗门事务为伴,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谁知缘来若山倾,挡也挡不住。 “等过些日子安定下来了,二哥把易大小姐接过来吧,她也等了你很多年了。”林怀竹卷了卷画,将画递还给林念柏,“这个还是还给二哥吧。” 林怀竹想着钟晚笙马上就能成为自己的娘子了,而林念柏还要继续忍受相思之苦,便大方的把画还给了林念柏。 “多谢怀竹体谅。”林念柏松了口气,接回了画仔仔细细的收了起来,心中想着有时间要一张易杏安的画像好了,或者下次见面之后自己画个试试。 …… 几日后,四月初六,无棱郭。 武修门派之首武修林氏宗主的胞弟与昔日文修门派之首的继任宗主的婚礼,这无疑是仙门百家几百年来少有的喜事。 无棱郭内张灯结彩,放眼望去,一片大红喜色,连无棱郭都招牌都配合着装潢,改成了红底篆金字的。 丛丛幽竹的外围零星植着几株桃花,更添喜色。 林怀竹早早的穿上了金线绣龙纹的大红喜袍,带着几位门人,潇潇洒洒的去了逸兴里接钟晚笙去了。 另一边,钟晚笙也早早的起来妆奁。 说实话,钟晚笙自幼假充男儿教养,钟氏家风又自由,根本也没怎么化过妆,化妆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 好在钟晚笙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一大早好生好气的把红绡给“请”起来,帮忙修饰妆容。 “你说你,当了这么多年女人,连个妆都不会化,你到底是怎么撩到林三公子的?真是个奇迹……”红绡一边帮钟晚笙化妆,一边吐槽道。 确实,在钟晚笙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好好化妆的日子屈指可数。 红绡甚至怀疑,她把宗主袍定做成了男装就是因为懒得化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红绡端详着钟晚笙的脸,叹了口气道:“你说说你,懒成这样都白瞎你这脸了。” 肤色通透,如同玉石一般,灵动的双眼明若繁星,在眼角朱色的胭脂的衬托下竟生出了几分娇娆妩媚来。 “平时也不见什么外人,化了给谁看啊,晚上还要洗。”钟晚笙带着几分睡意,慵懒道。 “叩叩、” “师父,临川可以进来了吗?”轻手轻脚的敲门声过后,是临川礼貌声音。 “进。”钟晚笙随口道。 “师父,早上好,我……”临川话说了一半,忽而停下手头的动作,呆呆的望着钟晚笙。 其实临川也没见过钟晚笙盛装的样子,如今一见,更是惊为天人。 惊为天人的同时又默默的觉得有些不爽——便宜林怀竹那小子了! 红绡走过去拍了临川一下,没好气儿道:“看什么看?再看也是人家的新娘子。” 临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放下了手中的茶具碗盏。 不多会儿,门口一阵嘈杂,钟晚笙穿着新娘装不方便,临川和红绡去门口将林怀竹迎了进来。 “哟,小伙子今天很精神嘛。”红绡不走心的夸了林怀竹一句,“走吧,跟我接新娘子去。” “好嘞,”林怀竹应了一声,转身面向身后的门生,正色道,“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 门内,钟晚笙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和头上的钗环,戴好大红盖头,微笑着端坐在房间里,等着林怀竹来接。 林怀竹早已在逸兴里待熟了,进山就迫不及待的直奔钟晚笙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