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好汉,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您饶了我吧,我只是个下人,主子的事情我不知道的!”程璋一刀下去,把那个人手掌刺穿了。 那人痛苦的大叫了起来。 程璋一张脸寒的下人,明明是炎炎夏日,却仿佛在身上笼罩了一层寒冰。 从两个人把赵春华打晕到带走,这一路他几乎是没有离开过视线,这个过程没问题,应该不会掉包。 几乎没有离开过视线并不是说没有,他昨夜中途是出去方便了一会,大概是一刻钟。 他突然脸色大变,朝着属下问道,“昨夜我离开那段时间,你们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 属下一脸茫然的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是有不对劲的,昨天有另外一辆马车来过,但只是问路的,我们也没多在意。” 问题肯定是出在那辆马车上。 程璋几乎可以断定,昨夜出现的那辆马车已经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躲过了他的人。 可见那些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跟着,所以才分外警觉,使出了这一招瞒天过海。 装有赵春华和小姑娘的马车在谷安的另一间大宅子门口停下了,宅子出来两个人,把赵春华和那个小姑娘带了进去之后,仍在了一个屋内。 这是间密不透光的屋子,四周窗户都被封起来了,屋内角落里有几个小姑娘,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屋内的几个小姑娘身体都是明显一缩。 算上她和同车被绑的小姑娘刚好八个人,她们应该就是之前京城丢的六个姑娘。 看来这就是那恶人的老窝了,赵春华环顾着四周,屋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有两个姑娘像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袖口漏出的胳膊隐约能看出伤痕。还有三个姑娘在地上蜷缩的躺着,也是一动不动。另外一个则是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看了看那个小姑娘,朝她小声道,“你能帮我把绳子解开吗?” 那小姑娘半天没反应,赵春华便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叹了口气,想着这些小姑娘应该都是被吓坏了,她找了个靠墙的位子坐下来,却发现那个小姑娘朝她伸出了手。 细小的手指此刻全都是伤痕,新旧遍布在一起,看着十分吓人。 她动手开始替赵春华解开绳子,动作很轻。 过了好半天,绳子被解开了,被绑了一天一夜,手脚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她刚站起来,忽然腿脚一软又坐地上了。 赵春华转头又去帮跟她一同绑来的小姑娘解开了绳子。 那小姑娘生了一双又大又漂亮的眼睛,此刻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赵春华转头问那个帮她解绳子的女孩。 她看着她似乎是犹豫了片刻,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 “我叫钱晓涵。” “我叫春花。”她说着转头看向身边的小姑娘,“你呢,你叫什么?” 那小姑娘只是一直看着她,但是却并不开口,片刻后摇了摇头。 赵春华倒是一愣,这是没有名字还是不会说话。 “你不会说话?”她试探着问道。 小姑娘点了点头。 赵春华叹了口气,“那就先叫你小花吧。” 她微微皱了下眉头,而后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她瞧着小花的长相不知道为何竟是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一样。 “你俩被绑来之前,我是最后一个被抓进来的。”钱晓涵说道。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她问道。 钱晓涵摇了摇头,“我们从来到这里以后就被关在这间屋子里,除了......”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面色煞白,嘴唇开始颤抖。 赵春华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但看着她的神情急忙道,“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闻言钱晓涵一愣,眼睛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真的吗?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赵春华看着她眼中的希望之色,点了点头,招财和张坚马上就会来就她了。 她不知道的是,程璋和张坚全都将人跟丢了。 此刻两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程璋已经派底下的人在谷安全城搜查了,也让旭东又多安排了几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在京城转悠,想再次引蛇出洞。 他跟丢了,他居然跟丢了,程璋懊恼的一拳打在了墙上,手出血了。 ...... “晓涵,你是怎么被抓来的,被抓来多久了?”赵春华打起精神问道。 “我被抓来有一个月了。有两个人过来骗我,说我爹晕倒在田里,我吓得赶紧跟他俩去找我爹,半路被打晕带到了这里。”钱晓涵没等说完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落。 赵春华见状,立马上前安抚,“你放心吧,官府现在每天都在搜查失踪的人,一定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放心吧。” “我娘病重,我爹每天都得下地干农活,我被抓来这么个鬼地方。可怎么办啊,爹娘一定急死了。”钱晓涵说完更是泣不成声。 看着钱晓涵哭,赵春华也跟着红了眼眶,赵春华没有再问什么话,此时她在说什么都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只希望招财和张坚早点来。 第二天清晨,关押赵春华的房门打开了,进来三个人拿了一碟子馒头放在了地上,转身就关上了门。 等人走后,躺在地上的三个小姑娘,一翻身起来,差点把所有的馒头都抢走抱在怀里。钱晓涵眼疾手快拿到了两个馒头并说道:“三位姐姐,给我们也留点吧。老爷最近每天都有给吃的,你放心吧,明天也会有馒头的。” 那三个姑娘,麻木的看着钱晓涵抱着馒头把身子转了过去。 钱晓涵把馒头给了赵春华和跟赵春华一起被抓的小花。 赵春华一脸不解问钱晓涵,“她们?” “老坐在地上望着窗外的那两人已经好久不吃不喝了,好像是想把自己活活饿死。总是躺在地上的那三人脑子已经不正常了,处于半疯吧。在这么下去,估计我也……”钱晓涵说着说着又有些哽咽。 听钱晓涵说完,赵春华低下头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程璋和张坚怎么还不出现,她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 芍药一抬头,就看见张金萍站在自己眼前。 “你来做什么?”芍药没好气的说道。 “你家小姐呢?”张金萍四处张望着。 “我家小姐串亲戚去了,您没事别站在我家摊位前,耽误我做生意啊?”芍药翻着白眼。 张金萍一听,甩着袖子走了,果然赵春华没有回来。 “听赖小六那口气,是认识那天绑架赵春华的人,好像京城丢的孩子跟他们也是脱不了干系。虽然她和赵春华是水火不容的,可是此事……”张金萍心里反复琢磨着。 算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张金萍想着甩了甩帕子,扭着腰便走了。 一晃就是三天过去了。 程璋这边一点进展也没有,手底下的人在京城和谷安四处搜查寻找,毫无线索。之前让旭东派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姑娘在没事在京城转悠,姑娘那边没有引出绑匪。这两天又派了几个姑娘在京城和谷安转悠,绑匪也是没有出现。 莫非……程璋突然想到,事情要不妙。对方可能一早便察觉到这是个圈套,所以才会有人把张坚引开。之后又在半途把人调了包,说明对方不仅谨慎也可能觉察到了什么。前天,他把谷安那个大院给砸了,已经打草惊蛇了。 打草惊蛇的后果,就是赵春华凶多吉少,随时可能都会被杀。而且,赵春华中途被调了包,她现在有可能在谷安,也有可能在别的地方。事情越已经复杂到程璋不想在往下想。 对方近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再出手了,对方一旦不主动出现,以自己现在的人力,立马找到赵春华太难了。 “旭东,谷安这边你看着,继续找人,我要回趟京城。”程璋说完骑上马,就往京城赶。 程璋快马加鞭的在城门关闭前赶到了京城的,他是去找父亲多年的老友张志忠的,此人在大魏极其的有势力,虽说说没有一官半职,但是他的府邸确离皇宫不远,据说偶尔还会被皇上所召见。在程璋小的时候他就特别喜欢程璋,张志忠膝下无儿无女,程璋的父亲还曾与张志忠约定,等他老了,程璋就是给他养老的人。 眼下从博陵要人来京城、谷安太慢了,只能来找张志忠了。 来到张志忠的府邸已是深夜,程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下马就去敲门。管家把大门打开以后看是程三公子,立马就去通报了老爷。 程璋见到张志忠立马行了个大礼,把来意大概说明了。张志忠一听,立马给程璋派了京城手下一大半人听程璋差遣,程璋自是万分感谢,连夜就带着人要去搜救赵春华。张志忠看程璋双眼通红,好似好几晚没睡的样子,就留他过夜,明早再去救人,程璋谢绝了,营救赵春华是一刻都不能等的。 有了张志忠手底下人,再加上他自己手底下人一起搜救赵春华,程璋心里多少还安定一些。 同时,赵春华这几日脸色也越来越不好,这已是自己被绑来的第三天,除了有两个人每天都过来送些馒头和水,再也没见过其他人。三天了,招财和张坚都没有出现,应该是跟丢了。现在该怎么办好……赵春华不停揉着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些。 “对了,晓涵,你们被抓来这里,就是单单被关在这里吗?”赵春华小心翼翼的问。 钱晓涵把脑袋缩在了肩膀里面,抱着膝盖不敢抬头。赵春华见状也不敢再往下问。过了一小会儿赵春华实在忍不住又继续问道:“你之前提到过的老爷,他是谁?” 现在这种情况,招财和张坚都指望不上了,她必须要想办法自救,若是不想办法,她和这些女孩全都要死在这里。 所以即便知道问这些问题会很残忍,她还是要问。 在她说完老爷这两个字,钱晓涵把自己抱得更紧了,浑身都在颤抖,似乎是听到了一个什么极为恐怖的词语。 赵春华看见她如此害怕,连忙过去抱住她,此时的钱晓涵一直在发抖。 好半天之后,钱晓涵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她才抬起头说道:“老爷这个人,我也不知道长什么样,是谁。屋外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把我们眼睛蒙上,然后把我们带到一间屋子里面。”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东西,那种恐惧不安让赵春华一度不想问下去了。 “然后那个老爷就会开始拿鞭子抽打我们,有时还会把我们上衣扒掉,往我们身上滴油蜡。”钱晓涵说完,眼神越来越空洞,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低头闷声哭了起来。 赵春华听了浑身都打着寒战,“你们没试过逃跑过?” “试过,但都没有成功过。关着我们的这个屋子,外面有好像有五个人把守,整个大院,四周更不用说了。听说,之前有人逃跑过,就被活活打死了。”钱晓涵吸着鼻子说道。 “他们说了,只要有一个人想逃走,被抓回来我们所有人都要跟着挨饿三天。而且还要被毒打,我们被打怕了,都不敢跑了。” 她说着又看了眼其他几个女孩,“而且她们也跑不了了。疯的疯了,傻了傻了,不想活的不想活。” 赵春华心里一阵阵抽痛着,这是何等狠毒之人,能狠心将这些花一般娇嫩的姑娘给糟蹋折磨至此。 她刚要开口再问,房门突然被打开了,进来好几个人,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伸手指了指赵春华,冷冰冰的开口,“把她带走。” 话音落下,便有两个人上前,将赵春华绑了起来,同时眼睛也被蒙了起来。 她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有开门声,似乎是在一间屋子里。 只听见有人喊了声老爷,赵春华立马扬了下头,可是眼睛被蒙的死死的,什么也看不见。 “小丫头胆子挺大的,竟然敢给我设圈套。”有个声音在屋里响起来。 这声音像是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声线,却因此显得格外的奇怪。 说不好,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不男不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