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笑呵呵的叫佟辉稍安勿躁。
“那洪嬷嬷早就变成了一颗明子,若现如今又明摆着是她给汤里下的毒,岂不是说背后主使之人太笨太傻,一条明线随随便便就被人掐住不说,还被顺藤摸了瓜?”
大长公主言之意下的意思,在场之人全都听懂了,那就是常歆汤里的毒本就和洪嬷嬷无关。
洪嬷嬷本就是梁昭仪指派来的人,这之间的关系一查一个准儿不假。
可下毒之人却不是她,谁又能将梁昭仪如何。
介时梁昭仪只需一句“庶母关心太子准妃”才指派了洪嬷嬷来,洪嬷嬷又规规矩矩的,建康帝还能用莫须有的罪名给一对这主子奴才治罪不成?
可就算佟辉懂得这个理儿,在场之人也全懂,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外祖母的意思是说……就算那洪嬷嬷不曾动手,也得想方设法撬开她的嘴,叫她将严嬷嬷攀咬进来吧?”
齐妙轻声开了口。
既然严嬷嬷谁的人都不是,就算查到严嬷嬷是下毒之人,却跟这摆明了的一条线串不起来,死,也是严嬷嬷一个人死,从此再无对证。
可大长公主却不叫人去审两个嬷嬷呢,而是先从临安侯自家仆妇下手,如果之后再能叫洪嬷嬷也开了口,自家仆妇还不好改口么?
这样才好将严嬷嬷死死钉在这条线上,和洪嬷嬷乃至梁昭仪、临海侯那一头稳稳妥妥的串成了一串。
听得齐妙那般一说,大长公主顿时笑了,又伸手招唿外孙女坐到她身边来。
等齐妙起身重新坐到大长公主身边,大长公主握住她的手赞赏般拍了两下,便笑对佟辉道,就听妙妙的。
“你去跟洪嬷嬷讲,她在老家乡下买的房子买的地我都查到了,她的两个侄儿也在我的掌控中。”
“她若是不信,我这就差人回西府拿来些东西给她瞧。”
佟辉本以为公主叫她就听清苑县主的,她下去就该对洪嬷嬷用刑了,正犹豫这刑该怎么动,才能既不要命,又能撬开嘴。
如今听得公主手里竟然掌握了这些,她脸上的疑惑和焦急顿时就变成了笑容,应声便转头又出去了。
齐妙这也才知道,原来在临安侯府门口时,母亲跟她说,外祖母不想叫人诋毁她往宫里伸手,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给旁人看的东西……
她便抬头朝乐亭看去,却不想母亲就像小孩子般对她狡黠一笑。
敢情母亲心里也早就有数儿!齐妙一直扑腾个不停的心顿时便落回胸腔,缓缓平静下来。
之后的事情也果然早被大长公主料到了,那洪嬷嬷先是抵死不开口,更别提叫她将严嬷嬷攀扯进来。
待到佟辉说,要回西府拿些东西给她看,比如她两个侄儿的去处,她那严如堤坝的防守顿时便绝了堤。
等佟辉再回到正房,就说是洪嬷嬷已经松了口,该认的不该认的竟说了一大套,之后也就轮到了再审严嬷嬷。
齐妙便轻轻摇了摇她外祖母的手,撒娇说想跟着佟姑姑去开开眼。
“之前谁都没查出那严嬷嬷是谁的人,最后那毒却是她下的,妙妙很好奇呢。”
这时也不待公主说些什么,乐亭便出声喝止了女儿。
自己母亲大长公主的手段,乐亭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而父亲当年之所以尚了主,便要将临安侯世子连带职位一起辞了去,她更是心知肚明得很……
要知道大长公主的驸马、也就是乐亭的父亲,齐妙的外祖父,曾经是先帝的铁卫首领啊。
别看那铁卫面上是皇帝亲军,文武百官中却广泛流传着一句话,宁可粉身碎骨,不进铁卫衙门!
再说了,就算那毒果真与严嬷嬷无关,而是洪嬷嬷指使的旁人,此时也必须落实在严嬷嬷身上不是么?
至于真正动手之人,若是洪嬷嬷收买了临安侯府的仆妇,就得叫那人无声无息死去,既不能有口供,多一刻也不能留。
只因若是两个嬷嬷一起动的手,这分量便更重,更好将梁昭仪和临海侯府钉死;可若是临安侯府自家出了内奸,将来还有得难择清的麻烦呢……
这若是叫妙妙从头到尾旁观一遍,岂不得把孩子吓坏了!
“你是没瞧见佟姑姑才一出了正房,脸上都蒙着面罩!”乐亭这般喝止齐妙道。
“那审问场面可不好看,被审之人失禁都是常事!”
佟辉闻言也笑吟吟的扯起自己脖子上那个大帕子给齐妙瞧,便是在告诉齐妙,她都是用这个大帕子遮着脸,以免味道扑鼻的。
齐妙只好讪讪的垂了头不再吭声。
大长公主便先对佟辉摆了摆手,叫她自去忙碌,这才笑着安抚齐妙:“你母亲也是为你好不是?”
“如今天色渐晚,就快到了晚膳时分,你跟着佟姑姑走一趟回来,哪里还用得下饭去?”
“至于你想多学些本事,这也不难,回头你祖母和你母亲都能慢慢教你,外祖母也能,聊天时便将本事学了,身边又不是没有得力的人手使唤,又何苦亲力亲为去。”
安抚罢了齐妙,公主这才笑对卫国公太夫人和乐亭道,蔺嬷嬷在宫中也带出了几个徒弟,她打算跟皇上张一回嘴,要一个医女出来给齐妙做陪房。
“咱们妙妙本就是钦封的县主,身边有一两个宫女也不算什么逾制之事。”
“那敢情好。”乐亭立时笑得只见鼻子不见眼。
“本来我还打算就算您不开口,我也要求您给妙妙找个这样的人选呢,如今还是您疼妙妙,倒叫我白操一回心。”
乐亭自己出嫁时,也带了一个医女,可那位如今已是五十多岁的年纪,给了妙妙可不是去排忧解难了,反是叫妙妙给她养老去了。
给那位嬷嬷养老,乐亭自家便能做,塞给女儿算怎么回事?
太夫人亦是笑着点头:“我们府中虽然也有两个懂些医理的,到底身份不如宫中出来的。”
“我就是怕给妙妙这么一个人,到时候难免成了高家后宅所有人的看护了,可若是宫中医女身份,高家人也就不至于这么不开眼。”
却不想太夫人话音方落,蔺嬷嬷就从内室快步走了出来,来到众人跟前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众人顿时都被蔺嬷嬷这个举动吓坏了。
常歆不是没喝那下了毒的汤么,怎么……怎么蔺嬷嬷却出来跪下请罪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