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薛梅和怜星都错了,或许也可以说,她们在深宫内院生活久了,就连眼界也窄了。
这一次她们的对手并不是她们主仆二人所以为的那般,既不是长春宫的邓淑妃,也不是延禧宫的梁昭仪、三皇子的生母,更不是贤妃或是后宫里任何一个嫔妃。
那两个小火者之所以被掌刑的白大年叫人捉了去,幕后推手可是大长公主府,甚至还有东宫……
贵妃薛梅与她关雎宫的大姑姑怜星哪里想得到这个?
因此事到如今了,这主仆俩还一厢情愿以为她们从没做错什么,当然也就不能叫后宫哪个嫔妃抓住把柄,再给关雎宫编个罪名出来。
而那白大年可不是等闲小火者出身的内侍,因着他本就识得几个字,少时进宫就在先帝的勤政殿给笔墨上打杂,譬如晒晒书晾晾墨,一做就是十来年。
就是他的踏实肯干都落在旁人眼里,等到当今登基后,便抬他做了宫中掌刑司少监,几年后又稳步升任为掌刑司总管大太监。
就在这样一位总管太监眼里,后宫的妃嫔哪里算得上正经主子?他只认一个半主子,一个是当今建康帝,另外半个……勉强算太子。
于是那怜星虽然买通了看管掌刑司牢房的小内侍们,并在夜深之后叫她的人手潜入了牢房,却不知待将两人弄死后,尸体被摸了一个遍,身上的关雎宫腰牌却早就没了。
……第二日一早,齐妙才从乐颐堂请安回来,富妈妈便来到她跟前,笑眯眯的告诉她说,公主府上来人报信了,昨日那两个小火者已经死在了牢中。
“关雎宫得到他们被捉的消息时早就晚了,他们是上午就被追打回去的,当时便被掌刑司捉了去,哪里是宫门落钥的时候回去的?”
至于他们身上的腰牌,也在当时就被闻声赶来的掌刑司内侍搜了去,如今已送到了白大年手里。
“看来我叫人追打他二人,又将宝押在了掌刑司闻风而动之上,这是押对了。”齐妙笑着说道。
贵妃薛梅在后宫暂管凤印不假,她关雎宫的腰牌也管用,就算每日都有宫女或小火者拿着腰牌出入宫禁,也从不会被阻拦。
可这些出入的前提是别出事。
一旦出了事,以着掌刑大总管白大年对当今的忠诚,那就是先抓后查无疑。
而那两个小火者既是被大长公主府的下人追打到宫门处,管家婆子们还一直叫嚷着他们冲撞了乐亭县主,掌刑司不闻风而动岂不是怪了!
“公主还叫人告诉小姐说,那两份折子今日便会递上去,还请小姐稍安勿躁,只管隔岸观火是最好的。”
富妈妈虽然也满心高兴,却也不忘记安抚齐妙。
“外祖母的提醒我记下了,妈妈放心。”齐妙点头。
她若是太过急切,不是不可以差人给太子带个信儿,再叫他命人将薛梅这一次的过错辗转传进建康帝耳中。
旁的不说,只说关雎宫的人出入禁宫太过随意,这就是一个罪状。
而太子前些日子叫人将关雎宫看得死死的,薛梅那般惦记奉平伯夫人的病情都无计可施,后来又做出了刻意放松,他不就是在等待这种时机么。
可是这个把柄不过是出入禁宫随意了些……对他来说作用真的不算大,最少不能置贵妃于死地不是么?
那又何苦叫他也横插一手,等到她外祖母的折子也递了上去,再叫建康帝猜忌他联合了公主府?
所以齐妙清楚,她不但不能通知太子迅速捉住关雎宫痛脚,还要想法子告诉他只管装作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以免惹祸上身。
至于昨日之事……有白大年就足以。
“妈妈替我去我大哥院子瞧瞧,他若是在家就叫他替我走一趟,他若不在……”
齐妙轻声叮嘱富妈妈:“我就写个小条子,妈妈拿着替我走一趟承安伯府,务必亲手交到高诤手中。”
高诤既然是投在了太子门下,便自有他接触太子的办法,并不比她大哥的能力差几分。
而他又知道她针对簪花宴的打算,他就一定会替她安抚好太子,先放弃这小小追击,只等簪花宴时一击得手。
富妈妈得令去了,又很快回来了,说是大少爷不在家。
齐妙早猜到了这个,条子已经提前写好了,叠好后便交给了富妈妈,叫她火速赶往承安伯府。
高诤既然听了齐妙的话,最近便一直都在准备要交给卫国公世子齐文恒的功课,每日无要紧事便都在埋头写文章。
富妈妈来时,他刚写好一篇时文,晾干了墨后正要与前几日写好的放在一处,好在拜师时交上去,闻言忙将那篇文放在书案上,叫人将富妈妈请了进来。
“这是我们家小姐叫我交给您的。”富妈妈不卑不亢的给他行了礼,便递上一个方胜。
高诤笑着接过它,又轻巧的将它拆开铺平,仔细看了两遍便笑着点头说辛苦妈妈了,我这就按你们小姐说的去做。
富妈妈告辞离去后,高诤便换好出门的衣裳,随后离开了承安伯府。
只是他前往的地方并不是皇宫,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也不能随便进宫,他去的是太子在宫外的一处联络地,而那联络地每日都有好几位幕僚在。
而这个联络地与幕僚……只是说得好听,毕竟太子才满十六岁不久,还不曾辅政或参与朝事。
太子惯常来这里商量事情,既不敢议政,又不敢结交重臣,反而多半与后宫有关。
谁叫他在东宫生活了这十来年时间,一是曾经幼小,二是没有生母皇后替他掌舵,所有的威胁便都来自后宫中?倒也不怪他将后宫嫔妃视为虎狼。
或许也是齐妙叫人给高诤送信送的及时,高诤到了那处安静的小院时,太子竟然也在,并且正在与几个幕僚商议,这一次要不要捉贵妃的把柄……
“妙妙也说不能捉?”太子郑硕听高诤悄声说罢来意,立刻高挑起眉头。
他的幕僚们已经给了他提议,说是这种小小把柄没什么意义,能不出手还是暂时不出手为好;就算想出手也不能亲自出手,利用下后宫其他嫔妃是最好的。
他奇怪的也不是齐妙的提议有什么不同,他只是有些疑惑,疑惑于妙妙为何不叫齐临带信给他,反而用了高诤。
卫国公府上上下下不是对这个赐婚不那么满意么?妙妙怎么突然信任起高诤来,还差他来做这么要紧的事儿?
郑硕一时间就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甚至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