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窅娘才刚用完早膳，便见浣儿引着黄丹嘉走了进来。 “也就只有你才这么淡定了。”见凌窅娘用完整整一碗蘑菇瘦肉粥，黄丹嘉忍不住捂着小嘴笑了起来。 “姐姐不也是比我还洒脱吗？怎净拿我开玩笑。”凌窅娘站起来笑着指了指黄丹嘉鬓边常戴的那只胭脂红色梅花珠玉钗，不依道。 说着她自己也觉得像是在撒娇般，两人忍不住对视会心一笑。 等凌窅娘与黄丹嘉出了房门，琉珠才姗姗而出。 今日的琉珠，一袭鹅黄色轻纱长裙摇曳垂地，旖旎飘逸。那高高挽起的长发上插着一同色的珠钗，而菱唇则是粉嫩的樱色，显得她越发的娇美。 黄丹嘉眉头下意识皱了皱，凌窅娘则不动声色地轻笑赞了声：“琉珠姐姐今日可真是漂亮极了。” 琉珠的脸红了红，似是很不好意思：“我不过色薄才靠衣装撑起，倒是姐姐和妹妹姿容天生，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黄丹嘉听着在一旁道：“琉珠妹妹这张小嘴真真是讨巧呢，倒也十分衬得上今日的这身装扮。” 这一席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琉珠的脸色微不可见地顿了顿，一丝尴尬转瞬即逝。 “快走吧，再不走到时候落于众娘娘之后可就是大不敬了。”凌窅娘装作没看到黄丹嘉和琉珠只见的微妙变化，催道。 她们三人来到戏台不远处的花园里时，那里果真早聚了不少人。 后主后宫凋零，也亏得此次太后极力坚持扩充后宫才得以这般热闹。一眼望去，只见莺莺燕燕们大多年不过二九，很是年轻娇丽。 除了周后，位份较高的嫔妃也只有庾妃和宸妃二人。 可惜今日，她们三人皆不在位。 想也是，区区一宫人薛九，还不配皇后和二妃来捧场。 不过，薛九的心情显然并没有被她们的缺席而受到影响。只见她身穿的大红的锦服在人群中飘来飘去，听着众人的赞美笑得花枝乱颤，活脱脱一花蝴蝶。 明明人不少，可黄丹嘉她们三人一到，薛九便笑着朝她们走了过来：“黄姐姐来啦？快快，冬儿，看座。” 她熟络地吩咐着，俨然自己已经是这后花园的主人般。 “这是我的一份小心意，还望妹妹笑纳。”黄丹嘉说着示意彩儿将一礼盒送上，凌窅娘和琉珠忙也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 薛九嘴里笑着推辞着，可看向黄丹嘉的眼神并没有多热情。 尤其当她看到琉珠的一身装扮时，一双细长的眼睛登时瞪了瞪，鼻子里则毫不掩饰地发出一重重的冷哼声。 麻雀便是麻雀，再披上彩衣也变不成凤凰！ 薛九心底暗骂着琉珠，却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身份其实并没有比琉珠好多少。 这边众女各怀心思时，只见一道明黄的身影从花园不远处走了过来。 皇上真的来了？！ 薛九忍不住露出惊喜的表情！！ 她忙迎了上去，“见过皇上！” 众女跪了一地。 “平身吧。”后主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甚至笑着轻揽过了薛九的腰身，朝众女道：“不必拘礼，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朕坐坐就走。” 众女平身，但哪有人敢真的放开去吃喝呢。不少胆大的女子则抬眼不时朝后主抛去羞涩的媚眼。 可惜后主的注意力此时放在怀中的薛九身上，只听见他兴奋地问着薛九：“听说九儿你得了一汉朝词曲孤本？快快拿来给朕看看。” 薛九敏锐地捕捉到后主的好心情，因此胆大的嘟着嘴撒娇道：“今日是臣妾的生辰，皇上不给臣妾礼物就算了，怎还伸手向臣妾拿礼物呢。” 看着薛九娇媚的软语，后主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心情应该是极好的，那略显苍白的脸此时笑得不由飞起两片红晕，少年皇帝的隐隐风流隽意令在场的女子不由看得心砰砰直跳。 “就你嘴巴厉害，朕还会缺了自己女人的礼物吗？”后主捏了捏薛九的脸颊，笑着朝后面挥挥手，只见一公公忙捧着一锦盒走了过来。 薛九惊喜地凑了过去，迫不及待将那锦盒的盖子掀开，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套十足黄金制成的头面，款式独一无二不说，那金灿灿的颜色更是几乎闪花了在场众女的眼睛。 “谢皇上！！”薛九欢天喜地地拜谢，而后她骄傲得意地朝四周的女子一样下巴，仿若宣誓着她如今正红的宠妃身份。 只要她再加把劲，妃子之位也定能手到擒来！ 想着，薛九笑得越发娇媚了，她几乎柔弱无骨地靠在后主怀中：“皇上的心意，薛九无以为报，定会全心全意伺候着皇上。” 后主闻言笑道：“既然知道感谢，是不是可以将那孤本拿出来给朕瞧瞧了？” 薛九当然知道适可而止，忙朝一旁冬儿示意。冬儿伶俐地将一小巧的沉香木盒子呈了上来。 后主打开一看，急切地捧起了里面那孤本翻看了起来。他边看边忍不住赞叹：“果真是真迹！好！妙！写得真是太妙了！！” 读到一些流传千古的绝句时，他甚至忍不住跟着摇头晃脑高声吟诵了起来！ 竟像是如痴如狂的样子！ 可怜一旁的女人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本想引得后主的注意，哪知道从一开始皇上便和薛九唱着独角戏。现在拿到孤本，更是彻底将她们晾到了一边！ 众女娇媚的脸此时几乎就差要挂上哭丧脸了。 而薛九，窝在后主怀里，趾高气扬地朝众女冷笑着。 “也亏得她有本事，这样的孤本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才拿到的。”最外围人群中，黄丹嘉轻声朝凌窅娘道。 凌窅娘却感叹一个歷史人物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史书上说后主李煜酷爱诗词舞曲，文学造诣也颇高。 此时见他不爱江山美人爱诗词的痴狂模样，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不会也失望了？”黄丹嘉无法理解凌窅娘复杂的思绪，略略惊讶地问道。 凌窅娘目光如止水地直视着后主和薛九的方向，淡淡道：“我既选择一舞入宫，若说不屑，姐姐会信吗？” 黄丹嘉脸色怔了怔，想起自己的身世，叹道：“是啊，这里的每个人若自命清高说不屑那个位置，只怕连自己都不相信。只是，我黄家世代女子入宫为妃男子入朝为官，这是绕不开的宿命。可妹妹你不一样，你虽为舞娘，但命运是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你何苦步入这大染缸，倒不如不要这虚幻的浮华但能寻个如意郎君。” 凌窅娘听着她的这一席肺腑之言，直觉心头一震。她不是为这些话的内容，而是黄丹嘉肯掏心掏肺为她说的这些话。 有友如斯，此生无憾。 “姐姐说的我明白。”凌窅娘不由轻握着黄丹嘉的手，眼眶微微湿润道：“姐姐的这番话，我永远都会记住。只是一朝入宫便再难想全身而退，我选择这条路，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原因已不想再提起，但请姐姐你相信，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黄丹嘉听出凌窅娘话语里的千头万绪，一时间紧紧回握着她的手不再多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