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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四面楚歌之长公主(1 / 1)

长公主看苏洛久久不说话,问方贾道:“如今真相已白,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妃无故冤枉郡主,当如何?”  方贾支吾道:“回……回长公主话,此事须由王爷处置!”  长公主道:“那便等王爷回来后再作定论。”  穆桑桑急道:“不成,她罚我禁闭之时也不待王爷归来,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何正妃便有此特权。”  长公主道:“那便罚王妃禁足于院内!”  待到府中人散尽,苏洛和子替回到落霞院中,子替问:“小姐,为何这般忍忍受制于人?”  苏洛道:“长公主知我是苏洛还这般目中无人,我倒是想看看她欲如何待我。”  子替又问:“岳王之事?”  苏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找人查了子柔与子陌,据司马城所言,大婚当日子柔与子陌便不知所终,可有人看到大婚次日司马城与子柔子陌二人在城东城隍庙出现,他到底瞒了我什么?如今我真是看不懂司马城了!”  子替安王道:“小姐,许是个误会呢?”  苏洛冷笑道:“误会?我也想那是个误会!可越牂之事你作何解?”  子替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确实,若说司马城与二子会面是个误会,那越牂杀人灭口之事又如何说得通?  待子替离开,苏洛站在窗前往外看,窗外一片漆黑,密密麻麻地繁星点缀在夜幕之上,如梦如幻。  如今已是深秋,夜风徐来,透着丝丝凉意,苏洛看着满目星辰,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淡淡地道:“孩子,你父王果真那么不堪么?”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邹国军营,营帐不远处,司马城一个人坐在火堆旁,赏着广袤的星空,将方才越明递过的密报细细看了一遍,静静地喝着酒。  每天司马城都能从几种不为人知的渠道了解到邯京城及各国的一举一动,也关注着苏洛的日常点滴,事无巨细,当他得知苏洛怀有身子之时,他想到了喝酒。  他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因为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喝酒可乱性可误事,他从小就活在尔疑我诈之中,日日警醒,他不能让酒精迷惑自己的神经,他有很多大事要做。  当他听到苏洛怀着他的孩子之时,或许是出于初为人父的兴奋,他想喝酒了。  远远地,胡伯的身影在靠近,近得不能再近了,司马城听到胡伯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夹杂着一丝苍老的沙哑和岁月侵蚀的印记。  “少爷若是不放心,还是先行回京罢!”胡伯道。  司马城用微醉的双眼看着他,道:“可军营之事未尽,我如何去得安心?”  胡伯淡淡地道:“少爷!属下已老,可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司马城诧异地道:“胡伯不是老警醒城儿要以大局为重,切莫为儿女私情所牵绊吗?”  胡伯叹了口气,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她在邯京城中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且腹中又怀了少爷的孩儿,我怕你此时不回去,会后悔一辈子!”  司马城双眼灼灼地看着胡伯,胡伯的双鬓已全白,脸上的皱纹也在岁月的鬼斧之下凿得越来越深。  这个年迈的家丁,据说是从小便服侍他外公,在外公跟前犬马辛劳刀山火海一路走来,忠心耿耿立下许多连他自己也数不清的汗马功劳,自从外公死后,他便一心不辞劳苦辅佐自己。  司马城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不止是如仆人对主子的尊重,更多的是一个父辈对子女的关注,他扔掉手中的酒瓶,眼中似有些什么不可知的东西在流转,到最后却化作两个不轻不重的字眼:“胡伯!”  胡伯似乎也动了些情,看着酒瓶在地上滚了几下,最后在一株野生的狗尾草前停下,叹气道:“孩子,去罢,胡伯老了!”  司马城慢慢地往营帐走去,他要回去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他要先回邯京,他想苏洛,他想见她!  ******  苏洛在落霞院内一呆便是两日,这两日内院中极其安静,静得有点让人不自在,本以为穆桑桑和永月长公主会来光顾,可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二人静的出奇。  苏洛安静呆在落霞院中的两日,邯京城中却死了五十六个人。  据说,这五十六个人死状极其奇特,皆面带微笑着死去,且身上无伤口,无疾病,连在邯京城中从事仵作生涯数十载的铁断都瞧不出死因。  而这死去的五十六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洛安置在邯京城中的五十六个密探和死士。  也许她们都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所以她们都在等,等着哪天苏洛也会含笑着离开这个世界,苏洛想。  子替眉头深陷,沉重地道:“小姐,邯京危矣,不宜久留。”  苏洛皱着眉头不说话,突然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入苏洛房中,落在苏洛身前的桌子上,它腿上夹着一长细小的纸条。  苏洛将纸条打开,细看,眉头皱得更深了。  子替急问:“何事?”  苏洛淡淡地一笑道:“私宅遇袭!”  子替紧张地道:“如何?”  苏洛道:“勿须担心,宅子因防备得当,并无损伤,我奇的是他们竟然杀到我宅子去了,这一波接一波,倒是有备而来,当真当我苏洛一无所知,懦弱好欺么?”  子替问:“如今我们当如何?”  苏洛淡淡地扯出一个字,道:“等!”  等谁?子替不知道,也许是安王,也许是刘郢,也许是司马城,可无论等到谁,苏洛都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让子替万万想不到的是,等来的人却是赵夙袭和赵母。  三人见面,稍微行了些礼,便在落霞院正厅内分宾客坐好,子替在苏洛旁站着。  赵夙袭走到苏洛跟前,小声道:“你娘亲我已带到!安王何在?”  子替这时方才醒悟,原来二人来此竟是苏洛的手笔。  苏洛也笑着在她耳边道:“姐姐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赵母之事一了,安王自然就来了。”  赵夙袭冷哼一声道:“莫要诓我!”  苏洛心想:我若是诓你,你奈我何?  可她没有再对赵夙袭说半个字,而是抬头对殿外的丫头叫道:“巾荷,去将侧妃和长公主叫来,就说有故人相见。”  不出苏洛所料,长公主及穆桑桑到来的时候依旧携了陈嬷嬷和龚玉。  四人看房中的赵母,都神色复杂,意味难辩。  赵母和赵夙袭等人行礼坐下,苏洛却动也未动,她的样子是不打算给长公主行礼的。  大家都动,只有她一人坐在主座上喝茶,显得有点突兀。  赵母不自在地道:“缇儿,见了长公主怎不行礼?成和体统?”  苏洛却慢慢地喝着茶,看着长公主道:“娘,我如今怀了身子,不便行礼!”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赵母是兴奋夹杂着期盼,是安慰。  赵夙袭是惊讶,是探究和疑虑。  长公主是惊讶和不可思议。  穆桑桑则是震惊和恶毒地目视苏洛。  她们的表情都没有超出苏洛的预想,于是苏洛微微一笑,慢慢地由巾荷搀扶着离了坐,行至赵母面前,甩开裙摆,双膝一屈,已是硬生生地跪在赵母面前。  赵母受了惊还未反应过来,看到苏洛突然对自己下跪更是紧张,忙道:“缇儿,你这是做甚,使不得,使不得,你一个王妃给老身下跪已是不妥,如今又怀了身子,地上凉,快些起来。”  说着便与巾荷一道将苏洛扶起。  苏洛却不愿起来,反倒给赵母磕了三个响头,道:“娘,这礼是缇儿谢娘多年的照拂与养育之恩,一日为娘终生至亲!”  做到这一步,除了赵夙袭和赵母外,大家都明白了苏洛此跪之意了。她是要将龚玉之事告知赵母。  厅中各人都在揣摩:苏洛先是将自己怀孕之事公之于众,再将身世之事公之于众,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果然,苏洛道:“娘,可曾记得当日桑桑郡主身边的丫头龚玉?”说着抬头看向龚玉,众人的眼光都随她望去,看到龚玉神色复杂地看向赵母。  赵母也看龚玉,又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苏洛,道:“这是何故?”  苏洛道:“她便是你的亲生女儿,在出生之时,她与缇儿掉了包。”  赵母震惊地看看苏洛,再看看龚玉,不自然地笑道:“缇儿,你如今身子重,倒越发皮了,这等笑话也乱说。”  苏洛道:“娘,缇儿感谢娘多年养育之恩,不忍看着娘骨肉分离方才指出,娘,她就是你的亲生女儿。”苏洛望向龚玉。  赵母哑然,神色复杂难辨。  过了许久,赵母眼中微微闪着泪光,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她当着是我女儿?”  苏洛点头。  赵母问:“那你又是何人?怎么变成了我的女儿,你爹可曾知道此事?”  苏洛摇摇头,看向长公主,道:“这些就要问问长公主了。”  赵母用疑问地眼神看向长公主,长公主却冷着脸,硬巴巴地道:“这些事与我何干?我也不知!”  苏洛站起身子走了两步,冷哼一声道:“今日我能将姐姐和娘亲叫来与龚玉相认,自然有法子让长公主道出缘由,长公主何必闪烁其辞,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光阴。”  长公主冷笑道:“我自是不知!”  苏洛行至她身前,用一种只有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苏洛也是个好说话的人,若是长公主将苏洛想弄明白的弄明白了,兴许平南王还能留一条老命与长公主携老。若不然……”  长公主震惊地道:“你敢?”  苏洛轻笑:“我是不敢,可岳王敢,岳王做梦都想要平南王的项上人头,长公主不是不知吧?”  平南王一死,统帅三军的虎符顺理成章地落到司马城手中,因此,在司马城的这一步棋中,平南王必死,对于这点,苏洛看得明白,长公主自然也能深谙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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