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本宫的子远是盘溪的皇子,是盘溪的邗西王,你可以守护盘溪万千子民的安危!守护盘溪的基业!请问,他云亦可可以吗?”傅蝶提高音量道。 “母妃。”李元晟看定傅蝶,沉声道:“云亦可三番五次救过儿臣的性命,帮着儿臣出主意抢回沼岭郡,只身率百余名将士远赴北荒元岭山谷捣毁北荒三万大军的驻营,替盘溪赢回了即将被割让出去的渡边郡和沼岭郡,让麓山依旧成为盘溪抵御北侵的最大屏障,而在与南蛮大战中,云亦可不顾自身安危,率军冲在前锋,杀了驻守南蛮牍善的固疆将军甘浩,杀了助阵的北荒玄真族将军枭洋,潜入淦城,杀了南蛮太子娑也那位北荒送到南蛮联姻的明珠公主澄羽熠,随后率军攻陷肇城,让盘溪大军成为离南蛮皇城淦城最近的军队,逼迫南蛮不得不从西夷撤兵,解了西夷之围。” “母妃,云亦可的功绩还不止这些!”李元晟继续道:“几年前,儿臣去北荒土城被发现后,在元岭山谷遭遇北荒将军柏猊的伏击,当时儿臣坠入山崖,在石洞中遇到一位与云亦可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她救了儿臣。儿臣好不容易上了山崖,可是始终逃不出元岭山谷。那三个多月来,儿臣每日饥渴交加、疲惫不堪的提防着柏猊的军队,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们找到。后来,祁将军他们前来营救儿臣,儿臣见到了云亦可,第一眼就认定他是在石洞中救儿臣性命的女子。可是后来发现,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但儿臣至始至终就想不通,他与那名女子既没有血缘关系,又互相不认识,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母妃,你现在若还觉得云亦可的性命不值一颗鲛珠的话,儿臣甘愿不做这个邗西王也要遍游浮云大陆想方设法救活云亦可。”李元晟说完,站直身子,道:“那儿臣告辞了!” “你为了一个男人竟如此待你母妃?”傅蝶眼眶瞬间微红,道。 “母妃,这是儿臣唯一的要求也是最后的条件!”李元晟说着,不知不觉间也红了眼眶。“只要母妃答应救活云亦可,儿臣今后什么都听母妃的!” “难道那个云亦可就比你母妃还重要吗?”傅蝶盯着李元晟,怒问。 “母妃,云亦可虽然不能与母妃你相提并论,但是云亦可在儿臣心中比除了母妃之外的任何人都重要!”李元晟坚定道:“他真的不仅仅只是儿臣同生共死的同袍,不仅仅是儿臣的救命恩人,他还是儿臣心里最愿意付出真心的那个人!” 傅蝶听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说来说去,她的儿子最后还是爱上了那个男人!她不懂,就算那个云亦可有了了不得的战功,给他金银!给他官爵!给他想要的东西!为何她的子远还要给他一颗真心?“子远,你是母妃在这世上最牵挂的人,母妃担忧你今后会受伤不轻。” 李元晟听完,略略沉思片刻,走近傅蝶,握住她的手道:“母妃,儿臣知道母妃心里始终都替儿臣着想,但儿臣还是想救活云亦可,否则儿臣寝食难安、于心不忍!”话毕,李元晟朝傅蝶行了一礼,转身朝殿门口走去。 “子远。”傅蝶见李元晟决然转身,早已是满脸梨花带雨,哽咽道:“母妃答应你。” 李元晟闻言,顿时一怔,随即回头看定傅蝶,半信半疑问:“母妃所言当真?” “自然当真。”傅蝶在泪中绽出一抹笑容,望着李元晟道:“本宫就子远一个儿子,哪怕让本宫搭进性命也在所不惜。” “母妃。儿臣并无此意!”李元晟赶紧解释道:“儿臣只是恳求母妃能够向父王求个情,帮儿臣请出那颗鲛珠救活云亦可,不要让儿臣悔恨终生。” “好。”傅蝶眸色微暗,轻叹一声道:“只要子远答应乖乖成婚并且在婚后尽快为皇室诞下子嗣,母妃一定竭尽所能帮助子远拿到那颗鲛珠。” “多谢母妃!”李元晟热泪盈眶,忍不住上前将傅蝶揽入怀中。之前,他的确对傅蝶有过埋怨,但是现在,他更能理解她当初的抉择是有多么的困难!所以,只要能救活云亦可,他一定会再做回那个听话的孩子。 傅蝶被李元晟搂入怀中,下意识闭上眼斜倚在李元晟的胸膛。曾经那个被她日日搂在怀中疼爱的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他也有了自己心爱之人,他的胸膛将成为那个人今后最温暖的地方。尽管那个人是她所不喜之人,可为了她唯一的儿子,她在所不惜。 徽都,太和殿。 卞月灵稳坐椅上,望着何怡问:“靖儿可来了?” 何怡忙道:“娘娘,太子殿下在路上,与他同来的还有国师大人。” “国师?”卞月灵一惊,凤眸微缩道:“他来做什么?” “娘娘忘记了么?国师大人是殿下的老师,跟殿下在一起很正常啊!”何怡提醒道。 卞月灵冷笑一声道:“他还知道他是靖儿的老师?人家可又用女儿跟邗西王攀上了姻缘。” “娘娘,国师的掌上明珠洄紫兰姑娘从小就爱慕邗西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何怡拿过旁边侍女手中的羽扇轻轻摇了起来,笑道:“娘娘是千金之躯,可不要为了这些事情劳心伤神!天下父母心,儿女喜欢的人未必父母就喜欢,只不过是顺遂了儿女的心愿罢了。” 卞月灵听完,看了何怡一眼,道:“就你明白。” “娘娘你就喜欢这样,自己生些莫干系的闷气。”何怡闻言,犹自笑了笑,道:“再说了,邗西王已有心上人,未必会对洄紫兰姑娘动心,所以,这个邗西王王妃的位置估计会让她如坐针毡呀!” 卞月灵轻笑道:“听你提起这邗西王的心上人,本宫倒是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叫做云亦可的男人吗?” “正是,娘娘。”何怡道。 “对了,本宫倒是听说他跑去找他母妃讨要鲛珠去了。”卞月灵说到这里,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傅蝶,你的死期到了!你独自霸占陛下的宠爱二十多年,如今也该还回来了! 何怡见卞月灵忽然间不说话,不由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卞月灵浅笑道:“本宫突然想到了怎么收拾傅蝶的法子。” 何怡闻言,不敢接言,只得继续摇着羽扇。 “娘娘,太子殿下和国师到了。”一名侍女奔了进来,向卞月灵道。 “母后。” 进来通报的侍女话音未落,门口就响起了李元靖的声音。 “皇后娘娘。”洄博跟在李元靖身后,朝卞月灵行了一礼,唤道。 “靖儿。”卞月灵见到李元晟朝她走去,赶紧起身拉了李元晟坐下,这才对何怡道:“还不给国师大人赐座。” “是。”何怡听罢,忙命人搬来一张大椅。 洄博见卞月灵对自己态度冷淡,心中早已料到,脸上堆出笑意,道:“皇后娘娘看起来对老臣有些误会。” 卞月灵抬眸看向洄博,道:“国师大人,本宫可没说。” “既然娘娘不愿意说,那就由老臣来说吧!”洄博微笑道:“娘娘可是在恼怒微臣将小女嫁给了邗西王?” “这是国师大人的家事,本宫没权利干涉!”卞月灵笑着看了李元靖一眼,道。 李元靖见卞月灵质疑洄博,正要替洄博辩驳几句,却被卞月灵轻拍手背示意他不要言语。李元靖只得又将已经张开的口闭了上。 “娘娘,你这是真正埋怨老臣呀!”洄博道:“女大不中留。女儿长大了,心都不向着老臣,与其日日将她圈禁在府中,还不如放她到她愿意去的地方!”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卞月灵作势叹道:“没想到国师大人竟是如此疼爱女儿之人。” “母后。”李元靖忍不住插言道:“其实,老师将紫兰姑娘送入邗西王王府不过是多安插一个眼线罢了,母后何必对老师这般?” 卞月灵眸中闪过一抹冷光,笑道:“原来国师大人是这般布局?” 洄博笑道:“既能成全了女儿的心意,又能送个自己人进邗西王府,何乐而不为呢?” “难道,国师大人就不怕紫兰被邗西王提防?”卞月灵反问。 “小女对邗西王是真心,无论邗西王如何试探也不会假!”洄博信心十足的道。 卞月灵听完,脸颊上才升腾起温意,道:“本宫还以为国师大人忘记了,谁才是你的门生。” 洄博见卞月灵神色缓和,笑道:“娘娘真是对老臣万千小心啊!” “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身居太子之位,在这之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卞月灵笑道:“也不知道国师大人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够让陛下亲自替你的小女赐婚?这下,国师大人既是邗西王的岳丈大人,还是太子殿下的老师,真可谓是风头正盛啊!” “娘娘,请不要质疑老臣的忠心。”洄博听出卞月灵语气中的揶揄,忙道:“都是老臣管教不严,才导致小女任性妄为,私自去丽正殿见了陛下,求得陛下金口玉言。老臣是陛下的臣子,即便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但是君命难违。原本小女生在老臣这般家庭,婚姻大事本该父母做主,可她私自作了主张,之后产生的后果也该由她自己承担,所以老臣才如此决定!” “听国师所言,是本宫错怪你了!”卞月灵听罢,微微笑道。 “不敢不敢。”洄博忙道:“老臣一心辅佐太子殿下,娘娘应该不疑有他!” 卞月灵笑着起身,走近洄博,道:“如今,就有一个证明国师大人忠心的事情需要国师大人出手相帮。” “娘娘,是什么事?”洄博见卞月灵走近,忙起身道。 卞月灵道:“你靠近来。” “是。”洄博听罢,垂首上前。 卞月灵压低音量附耳给洄博交代了几句。 洄博一听,脸色微怔后,喜道:“这个邗西王真是太冒失了。” 卞月灵离开洄博身前,返回到李元靖旁坐下,笑道:“是呀!能令邗西王方寸大乱的人,这天下恐怕只有那个云麾将军了。” “听娘娘如此说,当真是个好机会!”洄博道:“正好在给他致命一击!以后太子殿下登基也就不存在太大隐患。” “很好。”卞月灵看定洄博,道:“国师大人可知道如何去做?” 洄博点头道:“老臣明白。” “那就好。”卞月灵轻笑道。 “那老臣先告辞了。”洄博道。 “国师慢走。何怡,去,送送国师大人。”卞月灵道。 洄博朝卞月灵和李元靖行了一礼后,转身在何怡的陪同下离开了殿内。 卞月灵望着洄博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才对李元靖道:“靖儿,琬如近来可好?” “有劳母妃挂念。琬如这些个月身子越发笨重,不太喜爱外出!”李元靖听卞月灵提到代琬如,不觉嘴角含笑应道。 卞月灵见李元靖一提到代琬如就傻乐呵,忍不住道:“靖儿,母后知道你喜欢琬如,可是琬如的心里只有李元晟,你可得想着做事。” 李元靖听完卞月灵的话,不以为然道:“琬如虽然以前是喜欢二弟,但是如今,她一心为儿臣,母后不该再怀疑她!” 卞月灵闻言,轻笑道:“本宫的傻靖儿,马上要有自己的儿子了,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难道母后不高兴吗?你马上就有小皇孙了呀!”李元靖拉了卞月灵的手道。 “高兴,高兴,咳咳咳……”卞月灵忽然一口气没转过来,猛然就咳嗽起来。她赶紧将手绢捂在口上,待咳罢才将手绢拿下,微微展开一看,发现上面全是猩红鲜血,当即一愣,慌忙将那手绢攥紧,抬头看向李元靖,竟发现李元靖满脸诧异的望着自己,遂问:“靖儿看什么?” “母后似乎身体不好?可有看太医?”李元靖脸颊上显出紧张之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