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下意识的回忆,脑海里是那赤果却布满了痕迹的身体,即便是她这种见惯了风雨的老嬷嬷,都忍不住面红耳赤。 那必定是疯狂的一夜。 “本宫的身子,又岂是你能随便看的?” 她冷笑,声音冰冷,贴着耳朵划过,像是刀锋横过面颊,阴寒而刺痛。 “我……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色,惊的夜息的鸟儿四散奔逃,绿萝细长的指甲上勾了两颗鲜血淋淋的眼球,梅嬷嬷脸上那两个黑漆漆的窟窿,正不断地涌出鲜红的血迹。 “绿萝,做事要利落一些,你这样,她还是会告诉别人的。” 花落依轻笑着看着疼的在地上打滚的人,而绿萝却用惨白的瞳仁看着地上的人,二话不说压住她,扣住她的下巴,直接扯出了猩红的舌头。 那身体再也发不出丁点声音,只能痛的在地上翻滚挣扎,不一会儿便疼晕了过去。 黑暗中,一个人急匆匆的走过来,绿萝早已经望过去,她的眼睛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小姐,是张全。” 张全赶过来,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道:“娘娘,您先离开吧,这里交给奴才。” “还有,娘娘,昨夜的那个眼线应是把一切都告诉了娘娘了吧,还好,奴才快要担心死了。” “眼线?”花落依一愣,原本打算离开的腿收回来,回头看着张全,张全一愣,才勐然间察觉那可能不是丽妃的人,继而额头冒出冷汗,直截了当的和盘托出。 “那个人什么样!”花落依勐地揪住张全的手腕,咄咄逼人的逼问。 张全吓了一跳,仔细的回忆,颓然道:“天太黑,真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这人腰间似是系着一条宫绦,说来也奇怪,宫里的人只有女子才系流苏穗子,男子诸如五王爷和皇上,都是系玉佩,奴才还想……哎哟,娘娘您掐的奴才好痛……” 花落依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已经给人掐出了淤青。 “是不是这种宫绦?”她取出一条水蓝色的宫绦递了过去,张全小心翼翼的辨认,半晌才道:“是,只是颜色不确定,天太黑,但应该是蓝色。” 一瞬间,似是有惊雷炸响脑海,她一脸愕然的立在那里,胸中震惊、激动、欣喜,最后化作无所适从的雀跃,她想也不想的转身奔出紫阳宫,绿萝连忙跟上去,却发现她的小姐立在湖边的柳树下,像是丢了魂魄一般茫然四顾。 “小姐……” 绿萝小心翼翼的唤着,然儿花落依却失魂落魄的回头,漆黑的眸子水汪汪的看着她,嘴里呢喃着:“绿萝,我该去哪里?你说,那个人又会在哪里?” 其实她是想说,她是否还能用这幅肮脏的躯壳去见她温柔美好的师兄…… 绿萝的眸子瞬间就湿了,她揉了揉酸楚的鼻子,扯着她冰冷的指尖,将她搂进自己同样并不温暖的怀里。 “小姐……”绿萝哽咽着,比这个人哭的还要凶残。 然儿花落依却下意识的握紧了那根宫绦,仰头看着交错的柳枝之后,高悬在夜空中同样破碎的明月。 师兄,你终究还是恨我的对不对?轻歌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她低头,却流不出一滴泪水,直到这冰冷的怀抱换了一副温暖的胸膛,才茫然抬头,对上狄战北漆黑的眸子。 男人背负无边黑暗,唇角微扬,眼底却似寒潭千尺。 “落依,你为什么哭?你的眼泪又为谁而流?”他的声音暗沉低哑,带着薄茧的手指擦过她娇嫩的面颊。 哭?她明明没有哭,她早已流不出一滴泪水。 “孤不在乎你心里有谁。” 他强势的将她打横抱起,旁若无人的往琼华宫走去。 那一瞬间的温暖,驱散了周身的冰冷,花落依茫然的看着这个男人,看着夜色下这张俊美却霸道的面容,鼻子微微唿扇了一下,而后,像是某种警惕的小动物一般,一点,一点的靠近了,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进宫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晚,没有梦境,似是眨了一下眼睛,天就亮了,然儿四周依旧是奢华的宫城,现实总比梦境还要残酷。 孤不在乎你心里有谁。 那句话,像咒语,缭绕在耳边,她突然没了斗志,没了恨意,只安静的靠窗坐着,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然儿有些事情,却永远不可能就这么平静。 朱允儿看着地上一脸血色奄奄一息的嬷嬷,安静的听完了张全的解释,这才一挥手屏退了所有人。 她蹲在梅嬷嬷身边,问:“谁干的?” 嬷嬷张了张嘴,黑漆漆的,早已没了舌头。 她伸手用口型比着:娘娘,救我…… 朱允儿冷笑一声,自怀里抽出一柄匕首,想也不想的刺了下去。 “不能说不能看,活着毫无用处,至少死了还能做具好用的尸首!” 她狞笑,如最邪恶的魔鬼。 当天早朝,聂嵘旨忽而站出来,跪在李熙玄的面前,诚恳道:“皇上,虽然臣子不问后宫之事,但臣以为臣的妹妹在后宫受了莫大的羞辱,恳请皇上主持公道!” 柳顺仪也站了出来,道:“臣附议!” 他的女儿,毕竟还住在琼华宫内。 而连一直跟柳顺仪不合的临江候王思祖也站出来道:“臣附议!” 他痛恨朱允儿,他想让他的女儿从冷宫里出来,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 于是纷纷有人站出来附议。 朱允儿,说到底也是巫族余孽,夜轻歌是死了,但是她还通那些阴险邪术。 一时间,曾经纷扰喧闹的武英殿,难得所有人统一了口径,李熙玄看着跪了一地的臣子,半晌,道:“朕已经降她为四品昭仪,永不得出紫阳宫,至于其它的责罚,一切交由太后操办,至于丽妃,升为淑妃,爱卿们都起身吧。” 众人这才站起来,早朝之后,聂嵘旨就借此进了后宫。 曾经的犹豫、彷徨,现在终消失不见,变作坚若磐石的信念。 千古罪人就千古罪人吧,从今日起,他是花落依的二哥,而非赵国的臣子。 他想着,下意识的推开屋门,那娇小柔弱的女子正懒懒的靠在窗框,像是慵懒的猫咪一般,纯净的眸子看着外面的风景,专注而美丽。 那张脸没有妖娆的笑容,也没有算计的阴狠,她平静的就像个十六岁不谙世事的少女,这样的花落依,甚至让窗外的风景都黯然失色。 聂嵘旨一直觉得,他应该呵护这样的花落依。 柔弱的,柔美的,恍若是易碎的纯透水晶。 “落依……” 他轻唤,茫然不顾未来风云变幻,鼓角峥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