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路上去,渁竞天悠悠道:“俩孩子问,你就直说,他们想见郭氏,你就带他们来。他们想带走郭氏,可以,只凭他们自己。郭氏要留下,也别怪我。” 站住身,渁竞天看着金诚的眼睛,平静道:“若他们怨恨我,好,郭氏伏法,我把他们送到别的国家去。” 金诚苦涩:“小妹——” “大哥,我不容易,朝儿以后也不会轻松。我不会把危险留在朝儿身边。” 万一俩孩子遗传了郭氏的心性,猛不丁给渁朝儿下个毒手,她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他们不过是留恋生母——” “我知道呀。”渁竞天笑笑:“换了我,不管咱娘做了什么,我都会给她报仇。”两手一摊:“你看,要是俩孩子像咱家人,必然要给生母报仇,要是像了郭氏,我和朝儿必定有危险。” 金诚艰难道:“我会教他们明辨是非。” 渁竞天再摊手:“人是感情动物,是非怎敌得过感情,除非有大毅力。大哥,你不要担心,郭氏再毒不也被个粗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我堂堂女王又岂会怕了两个孩子,不过是怕你难过。你——” 金诚抬手:“不用说了,回去,我就另娶。假如他们过不去这道坎,不用你说,我亲自把他们安置到别的地方。” 同室操戈,绝对不能发生。 “好。” 渁竞天想,自己回去也要与朝儿细说里头过节,可别没心没肺因着一层表兄妹表姐妹的关系对人家全无戒心。 两人若无其事回了去,等到开船的日子回了海岛。 金大人找张大人给金颖儿安排工作,金夫人却是忙起了金诚二婚的事情,还暗地里留心合适的小伙子,想让金颖儿也能过上夫妻和乐的生活。 渁竞天和卫同与渁朝儿谈话,也喊上了黎小泽,把当年事情道来,这事情渁朝儿不知道,黎小泽却是听黎小河和黎铁华夫妻说过几句的。 黎小泽立即挺直了腰:“是不是要拿下他们?” 渁竞天好笑:“只是让你们心里有个谱,日后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旧事,不要掉入陷阱里去。” 渁朝儿却是平淡:“随便他们吧,他们好好相处,我就当亲戚走动。他们若是想害我,我——”犹豫看着渁竞天和卫同:“娘亲,爹,我能不能杀了他们?” 两人对视,莫名一笑。 卫同抱起渁朝儿,道:“不管谁害你,你都要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们又如何?爹还把他们碎尸万段呢。不过,朝儿要谨记,你不能等他们害你了你才出手——” “很是,不能让他们有害你的机会,不然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可是后悔莫及。”渁竞天道。 渁朝儿想了想:“好吧。” 大眼睛一眨,已经有了主意,那就先下手为强,她去问问婆婆有什么好虫子,给自己弄个保障。 黎小泽不明白:“现在把他们解决了不好吗?” 渁竞天发愁道:“可是他们有一半是我哥的血脉,也算我的亲人。现在也没法说他们就变坏了呀。” 黎小泽叹气:“唉,你们大人就是麻烦。” “你想呀,我杀了我哥的儿子女儿,我哥愿意吗?我哥要是跟我成了仇,我爹我娘能不伤心?我爹我娘伤心了,我能好受?” 黎小泽听得头晕:“哦,等到老太爷老太太没了,我就去杀了他们。” 渁竞天一个踉跄:“我跟我哥感情很好的。” 黎小泽掰着手指头:“那等你哥死了,恩,恩恩,唉,还要好多年啊。” 渁竞天瞪眼,看你是个小孩子,不跟你计较。 “你哥的孩子,你去杀?” “那怎么成?”黎小泽跳起来:“那可是我亲哥。” “呵呵。” 黎小泽摸脑袋:“那不一样,要是我哥媳妇害我,我哥能亲自动手砍了她脑袋。” 渁竞天眼神幽幽,杀个郭氏不成问题,问题是孩子啊,早知当初,她就让她娘天天半夜去敲锣,看他们怎么生孩子。不对,早知道,又怎么会让郭氏进金家的门啊。 渁朝儿道:“娘亲不要担心,我自有法子就是。” 大不了偷偷下个子母蛊,他们没坏心就强身健体,一旦动坏心—— 渁朝儿表示,又不是亲的。 交待俩孩子保密,等人跑出去,渁竞天跟卫同似在抱怨:“看吧,处了那么久,咱女儿也没什么感情在。” “这不挺好,省得被逼动手时她难过。”卫同倒觉得宝贝女儿这一点挺难能可贵。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这事没能瞒过乌婆婆去,三天后,乌婆婆一脸高冷的驾临,丢下一大瓶药。 “早中晚,一次一粒。” 渁竞天服了:“什么玩意儿啊,你就给我乱吃。” 乌婆婆冷冷道:“你那些破事收拾不好不是给我徒儿添乱?这是我用了多少天材地宝炼出来的,不说能活成王八,长命百岁是足足的。自己的事情自己收拾,别连累我徒儿。” 渁竞天简直要跪,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现在就吃。” 渁竞天倒一粒嚼吃下去,虽然味道有点儿怪,但还行。 乌婆婆等了一刻,点点头:“不错,应当没毒。” 渁竞天脸绿了。 “记着按时吃,不然你会腹痛如刀绞。” 敢情还是毒啊,渁竞天脸更绿了。 卫同很生气:“你不能仗着是后妈就这样折腾人。” 乌婆婆笑了,很意味不明。 卫同一个哆嗦。 “对我有意见,去找卫桓啊。” 飘飘然走了。 卫同喃喃:“我爹这是啥眼光。” 渁竞天安抚道:“她就是嘴巴毒,心还是好的。” 金诚那里不知道怎么说的,金徽儿与金斓儿貌似与往日无异。 一个月过去,夫妻俩又回到淦州。 此时,大势已定,四海升平。 郑家建朝,国号为昌。 他们正能参加开国皇帝的祭天,就那样大喇喇带着一队人去观礼了。 当然,是带着礼物去的。 这礼物很有心意,让熟人郑三在两个神秘小盒子里选。 当着开朝皇帝和几个皇子的面呢,郑三得了皇帝首肯,随手指了个。 他想,反正不可能是火铳,随便什么吧,无非是个乐子。 渁竞天打开,遗憾道:“怕是你要破财。” 众人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渁竞天似遗憾又似好笑:“三皇子选中哪个,哪个便是贺礼了。唔,这个嘛。” 环视一圈,渁竞天淡淡问道:“你们不会从康顺帝手上得了一份地图,说是有传国玉玺的下落吧?” 郑家父子齐齐一愣,眉目间有些异色一闪而过。 渁竞天暗道,果然,什么人都逃不了传国玉玺的诱惑,眼下天下太平,她不能让人为了一张假地图劳师动众付出血和生命。 咳咳,渁竞天给卫同使眼色。 卫同开口道:“那份地图是假的,本来就是我们做出来戏耍康顺帝玩的,你们若是得了就毁了吧,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郑家父子:“...” 真特么想喊侍卫进来把这两人推出去斩了。 “你们如果不信的话,我们这里有一样的,是后来随手画的,一模一样。”卫同说着就把临来前渁竞天请张文书复画的那一张给了宫人。 宫人呈上去,皇帝一看,眼角微抽,心里直骂娘,暗想,回头就让人都撤回来。又不由看不起康顺帝,怪不得被灭了朝,不说练兵强国,却被一份假地图支使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