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墨从杯中猩红色的液体中收回视线,抬眸斜睨了一眼正欲大步离开的司晨,嗓音微沉,语气中带着几分天生的从容淡定,“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姑娘划破了手,就能让我亲自去缝针吗?”
司晨已经迈出去的脚步有了明显的停顿,脑袋中快速的琢磨着这家伙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确实,一般像这种只需要简单消毒缝针的小手术,南墨向来是不怎么碰的,除非……
除非有人动用了和他的私人关系,而现在放眼全京都,能让南墨这难搞的家伙买账的人似乎还真的不怎么多,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想要八卦的人,就眼下这两个条件筛选下来的话,好像也真的只有此刻正窝在包厢角落里,把自己隔绝成一个世界的家伙了。
能让夜穆亲自出面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好像除了苏伯母,真的很难再找到其他人了,不过从南墨的语气来判断,这个所谓的“小姑娘”绝对不可能是苏然!
不要问为什么,这是男人的直觉!站了好一会儿、似乎已经老生入定的司晨余光瞥了一眼斜依在沙发上的南墨,一副笃定自己一定会折返回去的似笑非笑的模样,他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松动,看来,这次南墨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东西。
想到这儿,司晨又默默地坐了回去,男人的面子,有时候,在好兄弟面前,该扔还是要扔掉的。
司晨坐直身体,长臂微伸,搭在南墨另一侧的肩膀上,似乎刚刚那一小段的插曲从来不曾发生过的样子,两人一副“哥俩好”的相亲相爱的模样,他靠近南墨耳侧,眼睛却不忘时刻注视着不远处像是在想什么的夜穆,“真的是夜穆让你去给小姑娘缝针的?那姑娘谁啊?这么大本事,能使得动我们夜大少爷?怎么样,长什么样啊……”
司晨的嘴巴,像是一道开了闸的水库,问题如同倾泻而下的水柱,成水滴下坠之势,疯狂的向外涌,南墨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晃了晃手,阻止司晨继续说下去。
开口时的语气也不免多了一丝的鄙夷:“你喜欢夜穆啊?”黝黑的双眸中蔓延上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临了了还不忘从上往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司晨,“啪”的一下拍掉他搭在自己肩膀的爪子。
只用了一秒钟,司晨就意识到了这家伙这样问的原因,合着他以为自己是……
司晨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真想扑上去徒手扒开南墨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神经连接,他恶狠狠的出声:“屁,老子正常的很,少拿你那些腐成渣的思想来想小爷我。”
南墨看着已经被自己捉弄的马上要跳脚的司晨,终于良心发现,压低声音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大致的和他描述了一遍,当然期间还把夜穆被咬、夜穆被嫌弃、夜穆被……,故意放大了细节,描述的传神生动,让司晨有种自己也置身其中的幻觉。
整个事情讲述完,南墨也就用了不到五分钟,可听故事的人,脸色却是呈现出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变换节奏,变脸的速度让人简直叹为观止。
而包厢内,窝在沙发一角的夜穆,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自己身边这两个八卦的人身上,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一眼那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交头接耳的怪异模样。
夜穆薄唇轻抿,英挺的眉宇间带着几分淡淡的愁绪,而这所有让他烦躁的一切都只是因为那只始终没有动静的手机。
七点左右的时候,他手机的微信上多出了一条发出去的信息:“今天去哪儿玩了?”
可直到现在,收消息的那丫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回复给他,刚刚拨出去的电话,也一直提示无人接听,腕表上的时钟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难不成慕誉现在还在外面疯玩,没回酒店?
心底疯狂滋生的担心,在一点点的吞噬着他本就剩余不多的耐心,再次拨出去的电话,对面女生甜美的歌声,对他而言,则像是一种凌迟的酷刑,直到几秒之后,那机械的女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夜穆感到自己的神经突突的跳着,疼痛在慢慢的向里渗入……
夜穆拧了拧眉,从沙发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包厢内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凝滞,柔柔的歌声戛然而止,就连沙发中央坐着的两个交头接耳的男人都下意识停止了交谈,好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安静了一晚上、此刻却突然动作的男人,点歌台前的姑娘们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装扮的精致的小脸上,前一刻的欢声笑语还未来的及退去,就被硬生生的给定格在脸上,乍一看去,多少有些僵硬。
而沙发上挤在一起的两个人,在看到夜穆清俊的脸上阴郁一片的神色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一个动作: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向后靠去,直到结实的后背和沙发的靠背贴的严丝合缝时,脑袋中才落后一步的弹出字幕:该不会是这家伙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了吧,啊……,那完蛋了完蛋了……,这下死定了,都怪你……。
南墨和司晨眼神相互厮杀着,“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并不想知道。”
“你变脸的速度倒挺快,刚才不知道是谁求着我,死乞白赖的非要知道内幕。”
“哼”
“哼”
……
在两人相互嫌弃的撇开眼,决定就此断绝彼此共享消息的关系的同时,他们的那位可以让包厢内的气氛一秒钟变凝滞的神级人物,已经越过点歌台,大步朝门口走去……
“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伴随着“咔嚓”的一声关门声,夜穆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后。
他的声音如常般的淡定、不带一丝的情绪,听不出任何的异常,却又偏偏的让人感觉到了那么一丢丢的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