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书之后也派了下人去找顾知瑶。 可下人在顾知瑶的门前等了半个时辰,也还是等不到她回来。 为此,他们只好放弃了。 沈清书的小厢房,坐五人还是很大的空间。 何况离言一根盘,根本不愿坐下。 案上铁锅内的红色辣汤煮开后,香气飘满了整个别院。 走在回廊时,来回的下人都能闻到这诱人的香味。 暮色降临,雪已经停了。 悬挂在回廊上方的灯笼,透出几片温暖而又温暖的烛光。 冬季的夜很黑。 厢房内的烛台上点了好些红烛,房内一片亮堂。 姜姝与楚景逸背门而坐,沈清书坐在姜姝的对侧。 宋子玉则坐在楚景逸的右侧。 屋内下人已全部退下。 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宋子玉执起象牙玉筷,随意夹了些素菜放入口中又吐出来,随后极不满意道:“这做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难吃。” 一忍再忍,沈清书实在忍无可忍地拍案站起,“宋子玉,你够了!” 沈清书这一声大吼并不有把宋子玉吓到。 他一脸不服气地站起,直瞪着沈清书道:“这些菜做地实在难吃,还不让我说实话了?” “我看根本不是菜的问题,是你是在挑事。” “挑事怎么了?本公子就是讨厌你,讨厌你粗鲁蛮横,讨厌你不识礼数,更讨厌你总是欺负我。” 宋子玉越说,沈清书就越压不住脾气。 她抬手往宋子玉的肩上重重一拍,“我就欺负你怎么了?有本事反抗啊!” 宋子玉狠咬牙关,双手握拳。 沈清书再次挑衅拍了他一下。 没想,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肩膀。 宋子玉就抬起双手,将她狠狠推倒在地。 屋内众人都被这始料不及的一幕吓住了。 姜姝赶紧起身跑过去,将沈清书从地下扶起。 宋子玉害沈清书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丑,沈清书当然气不过。 可正当她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她感觉到鼻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沈清书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再放在眼前细看。 指尖那一点红,明显就是血。 姜姝被沈清书这突然流下的鼻血吓住了。 她赶紧扶沈清书到床边坐下,再让她把脸仰起。 看到沈清书流血,宋子玉的小圆脸也被吓地一阵惨白,方才的傲气已全然不见。 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楚景逸赶到姜姝身边递过手帕。 姜姝用手帕替沈清书擦掉鼻血。 宋子玉也赶紧跑到沈清书的身前,连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讨厌我,并无意伤害你。” 闻言,沈青书没有立刻搭理宋子玉,而是继续仰着脸。 几刻钟后,她回正小脸,看着宋子玉问道:“为何要让我讨厌你?” “因为我不想与你成婚,我想退亲。” “理由。” “我有喜欢的女子了。” 这二人三言两语,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理清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找你爹说?” “我爹不会答应退亲的,所以我只好从你这入手。” “那你就打错算盘,我爹也不会答应退亲,不过我可以帮你。” “真的?”宋子玉眼眸骤亮。 “虽然我不是君子,但对别人承诺过的话都驷马难追。” 看到沈清书这般直爽,宋子玉顿时有些愧疚,“可我害你受伤了。” 沈清书摇摇头,“与你无关,应该天气太干燥了。” “你偷喝酒那事我不会再告诉沈伯伯,你也不用再当我的随从,反正从今日起,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 “这样最好。”沈清书闻言从床榻上站起,继而补充道:“没事了,继续吃晚膳吧。” 语毕,沈清书回原位坐好。 其他人也陆续回位坐下。 误会虽解除了,但宋子玉还是没碰案上的任何食物。 沈清书颇感奇怪地问出声,“是这些东西不合你胃口?” 宋子玉摇摇头,“这些佳肴看起来都很美味,但我要减食,一点都不能吃,我要将这肥胖身材减下,这样我才配得上我喜欢的人。” 听宋子玉一言,沈清书不由感叹自己果然不是他的真爱。 至少宋子玉从来没对她说过,他要为了她而减食。 离言还是在一旁站着,沈清书不忍心,起身强行将他拉到桌案前坐下。 桌案虽不大,但坐五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何况今夜,顾知瑶并没有前来。 吃过晚膳,宋子玉再次向众人表歉意地作辑一番后,才与离言先行离去。 冬季总是比平日入夜快。 这才戌时,整个临安已被黑夜笼罩。 天际漆黑一片,不见一点星光。 宋子玉离开后,姜姝与楚景逸也准备离开了。 沈清书随他们走到沈府大门。 “等我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一定会拜访丞相府与景王爷府,你们给我等着。”沈清书脸色无异地继续开起玩笑。 姜姝反倒是有几分担心地问出声,“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沈清书看了一眼姜姝,又看了一眼楚景逸。 “未婚夫君喜欢上别的姑娘,你竟还出言说可以帮他,你真是我见过最大度的姑娘。”楚景逸忙迭接话。 “女神夫君,这与大度无关,我对宋子玉其实也没什么好感,不过是来到这里后,入乡随俗,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多说。” “景王爷别这么说,我还是很乐意你们管我的事情的,因为你是女神喜欢的人,那也是我沈清书的朋友。” “既然清书姑娘都发话了,若我不把你当朋友,岂不是小气?” “所以啊,以后谁欺负我,我就报您景王爷与女神的大名,可好?” “姝儿觉得呢?”楚景逸转过头问姜姝。 姜姝一把揽过沈清书的肩,“当然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清书一下笑开。 三人站在沈府的大门前,侃聊了半个时辰后,姜姝与楚景逸才匆忙离开。 离开南长街前,他们再去了一次翠微巷。 看到顾知瑶所住小屋内灯火通明,他们才放心离去。 暮色越深,风就越大。 姜姝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被冬季的晚风吹地有些发抖。 街道两侧府门透出的微弱烛光不足以照明前方的路。 好在他们离开沈府前,沈清书细心送了他们一个灯笼。 就在姜姝不停搓着双手,用嘴里哈出的暖气温暖双手时,楚景逸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将她揽过怀中,温柔轻声道:“这样,会好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