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容也不是彻底的傻瓜,她也知道借刀杀人的道理。
她找来云霜司寝,以为可以找一个同伙。她寒暄几句就迫不及待的进入主题。
“云霜啊。听说皇上好久都没诏见你了。心里不是滋味吧?”王贵容一脸得意的表情。
云霜装作很伤心的样子说道:“是啊,都半个多月了。”
“到底什么原因啊。你一向乖巧懂事,不应该惹恼皇上啊?”
“这…”云霜没猜出她的意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王贵容却替她说了:“还不是因为你那里住着那个扫把星!叶无双!”
“皇上让她住,我也不能撵走她吧?”云霜试探着问王贵容。
“可是,皇上可是让她入宫做下人的。听说她在你那里什么都不用干。那皇上怎么能出气?”
“我一个小小女官,也不敢为难她呀。”云霜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睛偷偷观察着王婕妤。
王贵容没想到这个叶无双这么飞扬跋扈,连宫里的女官都不放在眼里。她大手一挥,说道:“你只管使唤她。要是她不服,你告诉我。我这个婕妤亲自罚她!”
云霜这下彻底明白她的意图。这个王贵容是要她去做恶人。她在叶无双的问题上是保持中立的。叶无双要是在她的地方里出了问题,皇上一定不会放过她,但是她也不能显得对叶无双太好。毕竟太后才是后宫说一不二的角色。她对于王婕妤的挑拨选择阳奉阴违。
王贵容想了想,又说道:“太后说了,皇上不处死她,就是给死了的平南王一个面子。其实,早就不想她活着了。平南王面子再大,也是个死人。怎么能比得上云霜司寝你这个花容月貌的活人?”
云霜心里一惊,表面却是不动声色:“这…”
王贵容只当云霜是胆小怕事。她赶忙给她吃定心丸。
“你帮皇上处置了她,皇上一定比以前更加宠你。”
云霜装作欣喜若狂的表情:“真的吗?”
王贵容赶忙鸡啄米似的点头:“真的!当然是真的!”
她心里哪有那个把握?不过想着云霜不过是一个女官,死了也无所谓。
“那我该怎么做?”
“你见她出错,就折辱她。再让她去池塘边随便做点什么,到时候把她推下去,就说她一时想不开投水自尽了。”
“王婕妤真是冰雪聪明!”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王贵容为自己的机智洋洋得意。
云霜回到杏雨小筑,仿佛下定决心般,直奔叶无双的房间。她猛的踢开门,冲进去抓起叶无双就往外拽。
叶无双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弄蒙了。她没想到云霜看着娇小,力气却这么大。
“云霜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都是你!害得皇上再也来我这了!扫把星!”云霜故意喊得很大声,引得院子里的宫女太监都走过来看。
“姐姐,皇上不是…”叶无双明明看见忽云靖川从云霜房间出来,怎么会是再也不来?不过云霜根本不给她机会把话问出口就打断了她。
“你闭嘴!”云霜上去就是一个嘴巴。
叶无双被打,心里也火了。她噌的站起来,也冲她喊道:“你别欺人太甚!第一次见你,我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也是个捧高踩低的混蛋!”
云霜见她竟然敢骂自己,而且还是当着自己手下的面,不由分说又给她一记耳光。
叶无双气的要扑上去与她拼命,被小环她们几个宫女给死死拦下来。
小环在无双耳边急急地说道:“皇上总也不来,司寝难免火气大。你千万忍着点!”
叶无双忿忿道:“皇上明明…”
她的话又让云霜给打断了。!
“你竟然敢顶撞我!你给我进来!我今天就打死你!”说着取下一根弹被的藤条,拉着叶无双的衣袖,把她拉进屋里。
众人见状,都在外面议论纷纷:“这云霜司寝平时挺温柔的。怎么偏对这个叶无双非打即骂?”
“你不知道?这个叶无双是皇上的大仇人。”
“我听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和这个叶无双有过暧昧。不过这个叶无双脚踩两条船!”
“啧啧。果然红颜祸水!”
叶无双被她甩在屋里的地上,仍然死死瞪着眼睛,毫无告饶的意思。
可是云霜反而像变脸一般,换了一副和刚才判若两人的表情。她笑眯眯的拉着叶无双跑到里间,放下帘子。
叶无双这回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云霜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高高地举起藤条,叶无双赶紧闭上眼睛。
“啪!啪!啪!”藤条怎么没抽在身上?叶无双睁眼一看,云霜竟然在死命地抽打自己的棉被!
“你…这是…”
“你这个扫把星!还不求饶!”云霜故意喊得很大声。
她一边打一边朝叶无双笑。叶无双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流下感激的眼泪。
“你求不求饶?扫把星!”
无双也扯着脖子喊。
“不求饶!打死也不求饶!”
“好!我就打死你!”
两个女孩一唱一和,在屋里演的那叫一个热闹。
演了半天,外面议论声渐渐散去。只有小环在外面怯怯地求情道:“司寝,别打了。当心气坏身子。”
“滚!不然连你一起打!”云霜扯着脖子喊道。
小环不敢再劝,灰溜溜地逃走了。
云霜直打到精疲力尽,一张娃娃脸上通红通红的,才扔下藤条,从一个抽匣里拿出一盒暗红的胭脂。
“我来给你手腕上抹一些红条,看起来像真挨打。不然就不像了。”云霜低声说着拉过来无双纤细白嫩的手腕。
叶无双含泪摇了摇头,撸起胳膊,抓起藤条,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下。瞬间,胳膊上出现了两条血痕。
“你对我这么好,我也要保你平安!”无双说道。
云霜司寝注视着无双真诚的双眼,用力地点了点头。可是嘴上却吼道:“扫把星!你给我滚出去!明天!我接着收拾你!”
此后每天清晨,杏雨小筑的宫女都在云霜司寝的泼妇骂街声中醒来。
“叶无双,你这个扫把星!你得罪皇上,还连累我……”
无双边穿衣服边无奈地摇头,心里苦笑道:“每天都这一套词。这个云霜姐姐的想象力真是匮乏。改天我给她编一套新词,保证合仄押韵,气势如虹,文采斐然!”她向来伶牙俐齿,骂人她最在行了!
开春了,无双觉得手脚都没那么冰凉的了。她学会了扫院子,叠衣服,打理花草。
这天别人都出去了,她一个人守着杏雨小筑。忽然,小环匆匆忙忙跑进来朝她说道:“无双,听说开春了,太后给下人们发赏钱,你快去给领咱们那一份,别晚了就没有了。”说完又一溜烟的跑掉了。
无双放下手中的活计追出去喊道:“每人多少啊?”
“五百文!”小环甜甜脆脆的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从远处传来。
“五百文就高兴成这样!”无双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还是锁了门赶快朝内务府赶。
走到湖边,她突然被一根树枝绊了一跤,实实在在摔了个狗啃泥。她站起来,看着自己前胸上大块的泥巴,不由得皱了皱细细的眉毛。
“又得洗衣服。唉!”她边说边用手指尖弹衣服上的泥巴。
身后出现一双绷了绯红碎花的绿色宫鞋。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觉得那人用力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