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一下，什么意思。”云长歆淡淡的开腔，嗓音里透着几分慵懒随意，仿佛是真不在意向芷遥做了什么，只是跟她聊天。 向芷遥抿了抿唇，盯着他掌心里的东西看了半晌，一瞬间脑子里有个想法冒出来—— 她后悔把这小球送给云长歆了。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后悔，总之看云长歆从衣袖里掏出东西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甘。 “这还不明显么，有刺客要刺杀王爷，王爷还不赶紧治我的罪。” 女子抱着手臂，半倚在圆桌上，垂着目光，嗓音低柔。 看着温柔驯顺，出口的话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肆意。 “哈。”云长歆失笑，伸手过来，修长的手指扣住向芷遥的手腕。在她条件反射张开手的一瞬间，把小白球塞回她手里。 “真看我不顺眼，你自己去。想毁什么看你心情。这种事儿还假他人之手，能解气？” 小白球上还带着云长歆身上的温度，塞进向芷遥冰凉的手上，竟让她觉得烫手，差点就把东西扔了。 抿了抿唇，“我不想见到你。” “我在这里等你。”云长歆的嗓音温温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怒气，甚至有点——过分的耐心，就像是纵容一样。 对，有点像情侣间的宠溺。 向芷遥觉得，早上这两碗醒酒汤，云长歆是白喝了。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虽说她确实想再把云长歆的房子炸坏点出气，但这时候云长歆给了她许可，她却没什么作案的欲望了。 小白球握在手里有点累，向芷遥就抬手望斜塌上一抛。 这么放置危险物品是业内绝对的禁忌，规矩是写在向芷遥骨子里的，但此刻她就是不想看见那东西。 云长歆侧头看了眼在薄毯上停止滚动的小球，静默了几秒。向芷遥这个角度刚好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就没移开目光。 “我说喜欢你，值得你这么大怒气？” 向芷遥拢在袖口里的手猛然握紧，带了几分躲闪的移开目光，“听一个醉汉说了一堆浑话，不该有怒气？” “哈。” 云长歆又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里似乎还揉着昨日的酒香，听得人脑子晕晕的。 “昨天说的不算？” 云长歆忽然走近一步，向芷遥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子，蹭的往后蹿出一步去，却被云长歆拉住手臂，两人的距离再次缩短。 “你……” “我不过喝了点酒，这话你就不信，我是不是要立给你字据？”云长歆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弧度，嗓音也是带笑的。但向芷遥听出了隐忍的怒气。 不被人相信的怨念。 “我可以再说一遍。”云长歆顿了顿，两只手握着向芷遥的手臂，一字一句分外郑重，“你已经住进我心里了。芷遥，我心悦你，绝非戏言。” “……” 跟昨天一样，向芷遥依旧觉得这话好笑。 虽然这样的台词在她梦境中出现了无数遍，可梦境中是不需要思虑合理性的美好幻想，现实总要实际些。 比方说现在，公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那样令人望而观止的高贵身份，万民赞慕的高风亮节。他拉着她——一个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得了具美人身子还打扮的像个路人甲的姑娘。 他居然说喜欢她。 谁看了会信啊。 向芷遥忍不住笑了，“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该怀的孩子我怀过了，该合作的我答应了。就古天烁手上那张图纸结束吧，再多的给你，你也驾驭不了。” 她把话题引到图纸上，让云长歆本就不怎么轻松的面庞上，再染了一层寒霜。 冷着嗓音回复她，“你那图纸我不稀罕。也确实没什么可图谋的。我只想要两件东西，你的人，和你的心。” “一个可以让你肆意利用，却还乖乖待在你身边、除了忠诚没有任何想法的女人？呵，恕我直言，你府上那些美姬都没几个能做到的。你退而求其次，养只狗得了。永远不会对你有怨念。” 向芷遥说着，去扳云长歆钳着她的手。 这些话她只在心里过过一遍，本没想说给云长歆，因为怕触怒他。但此刻她讲出来，不是讲给云长歆听，而是讲给自己听。 她怕再不提醒自己，身上伤疤未愈，她就要沉沦进去了。 怎么说也是她曾经喜欢过……甚至爱过但男人。 “芷遥……” 向芷遥但话成功的让云长歆手上松了力道，将自己挣脱出来。但云长歆眼里的痛苦挣扎紧紧只有一瞬，甚至没让向芷遥看见，很快的再次上前一步，这回不是抓她，而是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 “你放开我！”向芷遥挣扎的厉害，换来云长歆更加牢固的束缚。 “从前的事是我的错。打掉那个孩子不是有什么新的计划，单单是我不想看见有个父亲都没有的孩子喊你娘，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嫉妒，或者是不甘。” 说到这里，云长歆顿了顿，唇畔弧度有一丝自嘲，“我从前这二十多年，从来都不屑于将自己的内心曝露给别人。跟你解释这些，没有奢求你原谅的意思，只是想要告诉你。既然让你受了伤害，我愿意用余生尽力偿还。你可以怨我，不信我。但是你不要因此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一字一句锤在向芷遥脑子里，让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放开我……” 向芷遥语气弱了很多，似乎是真的无力征讨。 “芷遥！”见向芷遥无动于衷，云长歆的语气有些急了。 向芷遥没有看他，低着头，眼中颜色浑浑噩噩的，“所以你让我留下做你的女人，就是用王妃的身份偿还我，换你一世无愧？呵，倒真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是云长歆，我不在意这王妃身份，谁爱做谁做，现在我想出府！” 出府的事儿虽然是早就商易好的，但是在两人都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这样的话就会起到非常不好的效果。 云长歆咬着后槽牙，手上力道不自觉地收紧，强忍着被误会的火气，“我喜欢你，是喜欢你这个人，向芷遥这个灵魂。跟欠不欠你的没关系。” 怀里的女人目光并不在他身上。先是落在空处，这会儿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好，无关。那王爷有没有听过，喜欢是种成全？我前一世无拘无束自由惯了，求王爷放我自由。” 刚刚提了出府，这会儿又求云长歆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