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濯瞥她一眼，说：“为什么？还不是为你。” “为我？我怎么了？”楼雨霏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她现在不是已经在他的车上了吗？她怎么会耽误时间呢？ 这时正好是红灯，车子停了下来。吴清濯宠溺地伸手刮了刮楼雨霏的脸，说：“我们得马上去医院做个检查，你忘了？” 楼雨霏是真的忘了这回事。 她身上没有什么毛病，手臂上的伤口也不疼了，她压根都忘记自己受了伤了。 楼雨霏苦着脸说：“我真的没事，就不去医院了吧。” “那不行，必须得去。”吴清濯是一幅不容商量的语气。 什么都可以由她，就是安全问题不能由她。 楼雨霏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听他的安排。 不过，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怎么这么好呢？以前，她可是从来不喜欢被人强迫着做事呢。 她从来就很自立，不是个乖乖女。 否则，她不会背着家人当模特了。 楼雨霏甜甜一笑，欣赏车窗外的风景。 今天的经历可谓是惊险至极，差一点她就连小命都没有了。可是呢，有了这一刻的美好，她便觉得，今天所受的罪全都值得了。 去医院做了检查，果然什么事都没有。 从医院出来时，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 有电话进来，吴清濯接通了电话。 “都问出来了？是她？我知道了。你们把他们关好，派人守着，其余的人回去休息。明天我再处理。” 挂断电话，吴清濯对楼雨霏说：“今天的事就暂时放下吧，我们去吃饭去。饿了吧？” 楼雨霏却不肯放过他，两眼炯炯望着他，问：“幕后之人查出来了？是谁？” “雨霏，”吴清濯双方放在她的肩上，说，“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就不要让这些不愉快的事影响我们的心情了，好吗？等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处理。你放心，我不会瞒着你的。” 楼雨霏本想他给她一个答案，一个答案就好，这并不影响他们今晚的安排。 不过呢，逼问的话到了嘴边，她又吞了回去。 吴清濯这样做，是在为她好吧，以免她知道了答案，会老是想着这件事，老是想着怎么处理。 所以，不如再由着他一回，听从他的安排好了。 等到了明天，所有的事情就可以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了。 楼雨霏嫣然一笑，说：“好，就听你的。今晚我就不动脑筋了，跟着你就好。” “这就是夫唱妇随的感觉吗？”吴清濯戏稽地笑看着她。 楼雨霏靠到吴清濯肩上，说：“你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吴清濯喃喃地说，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轻柔了。 晚餐是在本市最高的一家餐厅吃的。 说最高，是因为这家餐厅位于本市的地标建筑，最高的一幢建筑的顶层。 吴清濯包下了整间餐厅，诺大的餐厅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舒缓的音乐声中，楼雨霏挽着吴清濯的手臂，踏着优美的旋律走进餐厅。 音乐太美妙，让她有种在跳圆舞曲的感觉。 餐厅显然做了精心的布置，鲜花和缎带把整间餐厅点缀得十分浪漫温馨。 演奏音乐的乐队坐在远处，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的身影十分朦胧。 天气很高，楼顶的凉风习习吹拂，让人心旷神怡。 而城市的灯光铺在脚下，给人一种极其高远的意境。 “感觉真好，”楼雨霏发着感叹，“可惜我们的衣着跟这环境不配，太随便了。” 楼雨霏非常遗憾，这么浪漫的环境，她和吴清濯就该穿隆重点的服装，就算是穿晚礼服也不为过啊。 而他俩都穿得比较休闲，她的衣服上甚至还有些血点。 依着她的意思，本来是要先回家换上干净衣服的，但是吴清濯不愿再耽误了。 他们今天已经耽误得够多了，如此的良辰美景，耽误一秒都是罪过啊。 所以，楼雨霏就跟着他，直接从医院过来了。 她本来也不是很重视仪式的人，现在，她却后悔了。因为，这种情景，让人实在很希望自己能够配得上环境。 吴清濯微笑说：“没关系，仪式感在人，不在这些外在的东西。我们自己觉得开心，自己感觉舒服就好，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对不对？” 楼雨霏很想说不对，自己有时候也是需要仪式感的。 不过呢，她并未把这些话说出来，这话太煞风景了。吴清濯为她煞费苦心布置这些，她不想扫他的兴。 她知道，在这儿吃饭不算什么，她以前也来过很多次，但是要把整间餐厅都包下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毕竟，这是在地标建筑上面，不是光有钱就可以包下餐厅的。 楼雨霏是抱着对吴清濯妥协的态度，由他牵着手，走到边上的座位坐下。 这个位置是整间餐厅最好的，可以视线无碍地俯瞰下面的城市。 等到坐下来以后，吹着凉爽的夜风，楼雨霏突然就觉得，吴清濯的话其实挺正确的，自己觉得舒服就好，何必让穿着之类的外在的东西影响到自己？ 如果穿得太正式了，仪式感是有了，可是人会很拘束吧。 这儿相当于只有他们两个人，乐队离得远，服务生在他们没有提出需求的时候，都站得远远的，所以，给人一种错觉，他们这是在过二人世界。 “雨霏，今晚是我们真正的婚礼。以后的婚礼是举办给别人看的，这是专属于我们自己的，我们两个人的。” 吴清濯坐在楼雨霏对面，透过烛光看着她。 今晚的餐厅没有用灯，全是用的蜡烛，烛光不是很亮，给人一种朦胧悠远的意境。 现代生活的气息一下子被冲淡了，俗世的东西象是那繁华的城市一样，被踩在了脚下。 “真好，”楼雨霏感叹说，“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只有我们两个人参加，没有别人。清濯，谢谢你，给了我这么难忘的一个夜晚。” 她想，要是以后每个工作以后的夜晚都能象这样，该有多好啊。 吴清濯就知道她的心思，说道：“雨霏，我正在准备我们的新房。” “新房？”楼雨霏奇怪地问，“我们昨天晚上不是才去看过吗？又要准备什么新房？” “是我突然想到的，”吴清濯说，“这种空灵的感觉太好。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准备两处住房。昨晚看的那套房子太普通了，那是我打算回来发展的时候，让人随便准备的，只是为了工作方便。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既然我们俩都这么喜欢脱离俗世的感觉，不如，把我们的家安在高处。” “你该不会打算把这层楼都买下来吧？”楼雨霏玩笑的口吻问。 她才不信，吴清濯会把这个顶层买下来。 这儿可是商业中心，每天都有无数游客上来观光。 “有何不可？”吴清濯微笑。 他真有这个打算，把这一整层楼都买下来，然后专门开僻出最好的位置，作为他俩的专属。 此外，他还想在山上建一座别墅。 虽然离工作的地点远了点，可偶尔去去，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吴清濯突然觉得，他的人生变得跟过去不一样了，好象有了新的意义，新的滋味。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闷头工作的人，他的生活变得多彩了。 手机铃声又响了，吴清濯拿起来，看了一眼，按断电话，把手机关了机。 今天这样的夜晚，是专属于他和楼雨霏的，不能分给别的任何人，哪怕只是一个电话。 等晚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吴清濯让乐队奏起了舞曲。 他起身，朝楼雨霏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邀舞的动作。 楼雨霏站起身，将手递给他。 舞池是早就准备好的。 实际上，今晚真正的餐桌只有一张，就是他们吃饭的那张。 而餐厅的中央，布置成了一个点缀了鲜花的舞池。 两个人相拥着，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翩翩起舞。 明明两个人穿着非常休闲，楼雨霏甚至没有穿裙子，可是她却跳出了一种公主的感觉。 不，应该是王后的感觉。 这就是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感觉。 晚饭过后的安排，吴清濯有点难为情。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当然是要住在一起的。可是呢，直接说带楼雨霏去住处，这个目的性太明显了。 吴清濯含蓄地说：“雨霏，不早了，我送你去休息。” 楼雨霏也猜到了，今晚他俩应该会住在一起，可是呢，吴清濯这样说，就好象他要跟她分开住一样。 楼雨霏故意问：“你要送我去哪休息？” “当然是去一个非常适合你的地方。”吴清濯倒是回答得很快速。 楼雨霏故意又问：“那你呢？你在哪休息？” 吴清濯深呼吸了一口，这才说：“你在哪休息，我就在哪。这么晚了，是吧，你总不忍心让我跑来跑去的。” 楼雨霏瞧着他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止不住乐。 真看不出来，原来吴清濯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回想起来，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总是高高在上的。 他帮助弱小的孩子，使他们不被欺负，就象个喜欢打抱不平的大侠。 他在学校是个风云人物，不论男女，那些学生都拜服于他。 还在上学，他就有了自己的事业。而那么年轻的他，混在那群年龄比他大得多的生意人当中，在气势上以及专业上丝毫不逊色于他们。 楼雨霏甚至觉得，他比那些年龄大经验足的人还要老练。 如今，他更非当初的吴清濯。 他成熟多了，做事的手段也更加老练，气质更加沉稳，处变不惊，似乎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现在竟然害羞了。 楼雨霏想，这应该可以称之为害羞吧。 吴清濯见她笑得开怀，不禁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他知道她在笑话他，可是呢，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他的心仿佛也一下子变得敞亮了。 明明是夜晚，却好象有阳光透过天边的缝隙，照进了他的心田。 “走吧，去我们的新房。”吴清濯说。 这回，他表现得大大方方的，没有了刚才的害羞与忸怩。 出乎楼雨霏的意料，新房竟然真的是昨晚他们一道来看过的那套房子，也是他们未来的小窝。 她原以为，他会专门预定一间豪华的酒店套房呢。 定哪个酒店，她刚才已经在心里猜测过，有了几个选择。 她没有想到，吴清濯竟然会带她回家。 家里也做了精心的布置，非常的温馨浪漫。 楼雨霏是被吴清濯蒙着眼睛走进去的。 当他放开她的手，她一下子惊呆了。 房间里面并不是很亮，但是四周却都是光芒。 头顶上是夜空，星星在眨着眼睛。周围有绿色的萤火虫在飞舞，在一闪一闪地打着灯笼。 她当然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只是灯光营造出来的效果。 可是，这效果太逼真了，就好象她是真的站在原野上一样。 楼雨霏不禁踢掉了鞋子，赤脚站在地毯上。 地毯柔软的绒毛磨蹭着她的脚底，就好象她站在草原上一样。 “喜欢吗？”吴清濯在她耳边轻声问。 “喜欢。”楼雨霏由衷地说，“我很喜欢原野。有时候，我晚上会悄悄地走到我家的花园当中，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是在野外露宿。现在，虽然是在房间当中，可是我真有一种在野外的感觉呢。” “吴太太，欢迎回家。”吴清濯微笑说。 楼雨霏的心尖颤动了几下。 她突然就觉得，吴清濯带她回家，而不是到外面住什么酒店，一定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因为，今晚是属于他俩的夜晚，有什么比回到家更重要呢？ 这是他们的家，他们的小窝，是共同属于他俩的。 以后，他们会在这儿生活。 简单的浪漫。 浪漫到了极致，其实都是简单的。 吴清濯拉过楼雨霏，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他低下头，深深地吻她。 想她想了一个晚上了，刚才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跟她一起跳舞的时候，他无数次想吻她，但无数次被他克制住了。 那是在外面，还不能太放肆。 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