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少扬轻轻地扶起楼森旭。 他感到自己好象扶的不是一个病人，而是轻飘飘的布偶，轻得他连力气都不敢用。 他小心翼翼地让楼森旭靠在床头，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柔软的垫子。 楼森旭嘴唇张了几张，好容易说出话来。 “少扬，我，我这次疗养……” 他的声音很微弱，说话说得很吃力。说了这几个字之后，他顿住了，然后努力地呼吸。 他的眼中现出悲哀之色。 楼少扬心头越发的难过，难过得差点当场失声痛哭。因为他看得出来，楼森旭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却没有了把它们说出来的力气。 若不是怕楼森旭难过，恐怕楼少扬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哭出来。 楼森旭喘了几口气之后，象是放弃了什么似的，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吃力地说：“少扬，答应，答应我，娶，娶秋裕良，秋裕良的，的孙女，为妻。” 他的声音依然很微弱，有些地方弱得几乎听不清楚。 但是楼少扬和楼博远以及许佩晴都清楚地听见了秋裕良几个字。 他们三个人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全都流露出惊恐不可思议之色。 楼森旭跟秋裕良是仇人，楼森旭骂秋裕良骂了一辈子，结果临终的时候，他却提出这个要求。 这真的不是病糊涂了？ 楼森旭显然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疑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连贯地说话了。 他的眼中除了焦虑，还有着浓重的懊悔。 他喘了几口气，深深地看着楼少扬，说：“答，答应我。” 这是他仅能说出来的几个字。 楼少扬看着他，非常的犹豫。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父辈包办婚姻一说？他连见都没见过那个姓秋的女孩，他怎么可能娶她？ 娶妻可是一辈子的事，不是随随便便的，他可不想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每天住在一个屋檐下。 楼森旭见他迟疑着不肯答应，突然直直地坐了起来，两手伸向他。 楼少扬吓得不轻，连忙扶住他。 楼博远怒喝道：“少扬，你还在犹豫什么？赶快答应你爷爷。难道你当真想让你爷爷留下遗憾吗？” 楼少扬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说：“爷爷，我答应你，答应你娶秋家小姐。你别激动，躺下来，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就结婚，让你喝我们的喜酒。” 楼森旭在他的搀扶下，缓缓地躺了下来，躺回到床上。 他的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 有欣慰，有喜悦，有解脱，还有许多其他楼少扬看不懂的东西。 总的来说，他的心态应该是轻松的，平和的。 楼森旭两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墙上。 楼少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面墙上挂着一张照片。照片里面，是两个年轻人的合影。 楼少扬对这张照片非常熟悉了，那是年轻时的爷爷和奶奶的合影，也是奶奶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影像。 所以，楼森旭从来都象宝贝一样保护着它。 他想念奶奶的时候，就会对着那张照片定定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