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凌玉冰,我们目前连一个闻人安泰就应付不过来了,别说还要对付更多比闻人安泰厉害得多的人物了。”丁小幺说道,“所以,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找寻一个能够妥善安置的藏身之地。?
?那里最好环境隐秘,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然后可以提供刻苦用功,专心练好武功的场所。??
等将来我们无后顾之忧,有藏身之处,而武功也差不多够用了,那时候,就可以开始对赤衣府那帮狗贼展开我愤怒而疯狂的恐怖复仇计划了!”???
凌玉冰虽然对丁小幺的话没有反驳,心中却也不是很认同。
他心想你一个人的时候,力量岂非更加弱小,却犹自孤军奋斗,对赤衣府用尽手段,纠缠不休。怎么我们两个人彼此互相有了照应,却反倒还要远远避开了呢?难不成我的加入,竟只是凭空让你添加了累赘,成为了一大包袱不成??
他却没想想自己江湖经验是何等的极端不足,虽然武功还算过得去,但是如果单单凭此就冒冒失失跟随丁小幺周旋于赤衣府的眼鼻底下,那简直不啻于活腻了找死。
丁小幺一个人的时候,固然有自恃于自己机变狡黠的地方,但更多的只怕是抱着破罐破摔、大不了一死而已,若万一令赤衣府谁谁中招,那便是撞了大运,死也瞑目的心态。?
但此事既然凌玉冰也被牵扯进来,他就要为好朋友的身家性命安危尽最大可能的着想。
他必须谨慎,要竭力所能避免他的好兄弟被置于危险的境地当中。
所以他宁愿选择东去,选择远离、选择暂时躲开,逃避为他所切齿仇恨,杀心狂暴的那些不共戴天的敌人!?
约莫是在下午时分,丁小幺和凌玉冰两个来到了一座小镇。
见凌玉冰目露惊异之色,丁小幺忙为他解惑道,“除了从这座镇子的街道上穿过去以外,此地再也没有第二条路通向东面。
刚才我吃饭的时候,我特意问了下那家山民。这里已经地处商州和襄樊、信阳三州的搭界之地,距离商洛已经有几百里之遥了,但愿赤衣府的爪牙并没有分布在此设防吧。”?
凌玉冰略微迟疑片刻,说道,“丁小幺,其实我倒觉得,我们藏躲在商洛那片山林里,赤衣府的人反倒更不容易发现。”
丁小幺道,“首先不安全,很容易中招头疼脑热惹伤寒。另外……而且,经过这几日山行,你也应该知道啊,在山里衣食住行哪一样都是个大难题,非常不好解决。
就现在还可找些野果野味什么的,一到冬季,那可就特别难熬了,连口吃的都难以解决,哪还有心思想练武报仇之类的了?”?
“虽然你说的也是值得考虑的地方,可是……”凌玉冰迟疑地道,“我总觉得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一点?”?
丁小幺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明知是冒险,我们也势在必行的。”?
二人当即一前一后走进小镇,却发现情形十分不对。四下里安静得可怕,清冷得出奇。
丁小幺相对更为机警,此时已经知道事情大为不妙,但既已进入圈套,就只好见机行事,随风应变,以策万全了。?
一眼望得到尽头的街道尽头,在一座墙檐之下,台阶旁边,从另一面山墙飘拂过来一角赤红的衣襟,微微拂动着,透出一股宁谧、诡谲的气息。?
丁小幺和凌玉冰紧紧靠在一处,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却听身后忽然一阵橐橐的皮靴踏地声传来,闻人安泰、席舞鸿等人各自率领十几名下属飞速出现,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而前面却依旧未见任何异动,只有那片在街道尽头、墙角一隅飘拂的猩红衣襟,兀自在那样猎猎地飘动着。?
丁小幺低声说道,“凌玉冰,赶紧朝前冲!”?说着,就和凌玉冰一起肩并着肩,向前急速猛冲。
眼见二少就要奔出街道,那一角飘扬的衣襟忽然增多,慢慢地,竟现出一个人来!
那却是个表情孤傲绝强,似乎荦荦寡合的落拓青年。
一身红衣,站在墙根,肩上扛着一柄长柄的朴刀。?
那刀把上缠绕着一匹艳烈的红绸,正自在他手中翻卷跳跃不已。他攥紧刀把和红绸的那只手,此时似乎都变成了红颜色的了。?
这个青年鼻梁高挺,一条赭红色的伤疤从脸颊直拖到项颈部位。头发乌黑、梳理得十分的细致,非常整齐。
西斜的太阳从他前面照过去,耀得他掌中的朴刀刀锋闪闪发光。?
他那一身红衣,却也正是赤衣府统制级别的制服。
让人尤为奇怪的是,另一边闻人安泰、席舞鸿各自率了一大帮属下,而这一边除了他一人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人。?
丁小幺凌玉冰他们却一心只要突围,对这些倒不假细想,当下夺路而逃。
那人也并未挡在街道中心,只是挺随意地站在一座房宇的墙角下,静静站立,就像个路人一般。如此距离,就算他想阻拦,却也未必来得及了吧??
凌玉冰见那人直到此时还是不怎么搭理自己,内心不由窃窃然暗喜不已。
正在暗存侥幸之际,忽然头皮发紧,一股凛冽的刀风席卷而来。
随之但见一柄刀刃破空而降,却也并不攻袭两个少年,只是平平无奇地挡在二人前方。?
刀刃的端点是长长的刀柄,长长的刀柄握在那个神情落魄的青年手中。
那人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束手就擒吧,两位。”?
“别只顾做好梦了!”凌玉冰喝了一声,拔刀出鞘。?
那人只略略看了一眼,便摇头说道,“出刀的手法倒不差,可是刀不好,功夫也不够。
另外,根基不稳,性格太坏,刀法的威力你发挥不出来十之一二。嘿,别浪费我的时间了,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对手。”?
丁小幺呸道,“见过皮厚的,可还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漫天牛皮,吹嘘自己的!”?
“哦?是吗?”那青年笑道,“可能因为你们见识太少的原因吧。换了其他任何人的话,都不会认为我曲尽其实的解说,只是在进行厚颜无耻的自我吹嘘。”?
“切!少说废话!”丁小幺将手中皮鞭一抖,抢先展开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