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他立刻采取行动，拨打了一个电话：“亦凡，给我约那几个老狐狸出来，我要和他们谈谈。对，老地方。”
把听筒放回座机上，目光不经意扫过电脑桌面。上面的价格比刚才又跌了一毛钱，被岁月沧桑刻画过的眼睛危险地半眯着，里面迸射出釜底抽薪的决心。
“南宫陌，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扳倒？没那么容易。”
啪的一声，桌面上的文案被拨到地上，花白的文件散落一地。
外面的秘书闻声立刻赶进来，站在办公桌前看了眼一地的凌乱，望着新任总裁笔挺的背影，巍巍颤颤地询问：“总裁？”
南宫正鸿没有回头，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半眯起眼，用极为危险的眼神盯着远处沐氏企业的办公大楼。
“收了吧。”冷冽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秘书在光用听的，心底就窜起一股寒气，她忍不住咽了下喉咙。
声音还没在空气中消散，南宫正鸿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嘴角噙着笑意。如果不是一地的凌乱提醒着，秘书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笑得温和的男人，居然就是刚才大发脾气的人。
秘书闻声，不敢迟疑，旋即俯身去捡起地上的文件。
光影一晃，南宫正鸿动了。一双铮亮的高级皮鞋闯入视线，很快又撤离。秘书知道他要走，紧绷的神经暗自放松了不少，听着脚步声出了办公室才松了口气。
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外面，南宫陌都是出了名难服侍的。
当时知道他被董事会撤换，虽然因为他的容貌有点小不舍，但为了安逸的工作环境她还是觉得很高兴，甚至晚上的时候还拉了秘书室的其他人去庆祝。
那时候她听说新任总裁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脸上时刻挂着笑容，很好相处，当时她还暗地里欢唿了一把，认为秘书室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才知道，那个人们口中赞不绝口的新任总裁，并不想他们所说的那样，甚至是和他们说的大为相悖。
他比南宫陌更让人琢磨不透，更难服侍。在他身边做事，每一天活在煎熬中，简直就是身心疲惫。
他的确整天挂着笑容，但只要和他接触过的人，只要用心留意，就会感觉到他看似温和的笑容，实际上是那么的冰冷，那是一种从灵魂渗透出来的冷鸷。
一张一张地收拾着地面的凌乱的纸张，边收拾边整理，秘书竟然怀念起南宫陌当总裁的日子来。
那时候工作量虽然大，但少了猜度，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要揣摸总裁的心思过日子，每天过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
再者，那时候工作累了，还有南宫陌的俊脸作为精神食粮，不知要比现在好多少倍。
……
旁晚的海边，暖风微醉，南宫陌推开主人房门，阳台上的那抹娇影单薄得让人心痛，让人想要抱在怀中好好地疼爱怜惜。
轻轻关上门，南宫陌轻手轻脚地朝阳台走去，视线始终在那单薄的背影上。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撩动耳膜，沐雨萱知道是南宫陌。她在阳台上站了蛮久，久到连她自己的忘记了时间。
刚才她是看着南宫陌的车子驶进别墅的，甚至看着他下车直奔大门。
每天到家就第一时间跑回房间找她，成了南宫陌最新的习惯。
熟悉的气息从背后袭来，接着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环过腰际，把她抱紧。被他带进怀里，沐雨萱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更别说回应。
自从把她带到这里后，沐雨萱就把他当成是透明人，时刻无视着他。这段日子里，南宫陌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残酷的现实还是让他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她知道自己当了沐氏总裁后，更是一句话也没有再和他说过。平时的交流都只是他一个人说，而她始终保持着平静木然。
南宫陌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从来不会对他说的话给出反应。
他们每天睡着一张床上，拥着她的身体，却感觉不到她在身边。
同床异梦，这样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他知道沐雨萱生气，甚至恨，所以这段日子尽可能的对她好，只要有时间就会陪着她，尽管她从来不理会自己。
“萱萱，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南宫陌把头埋在她的颈窝，用接近呢喃的声音磨蹭她的颈窝。
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他不死心继续磨蹭：“你已经好久没有出过房间了，就当是陪我好不好？”
“陪你？”沐雨萱的声音近乎冷笑。
她终于有了反应，南宫陌很心里高兴，但那份喜悦并未能维持多久，沐雨萱接下去的一句话就把这份喜悦击碎：“你杀了我父亲，害得叔叔客死他乡，两次捉了二婶要挟我，我该用什么态度，什么心情对待你？”
没错，是两次，南宫陌捉了薛静曦两次。
那天股东大会结束，她签下了股权转让书后，南宫正鸿果然把薛静曦还给她。
从南宫集团出来，她第一时间让老管家安排把薛静曦秘密送走，让她去法国找沐雨婕。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不料在去机场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拦住，强行把她带走。
老管家认出其中一个黑衣人，他是当日封锁沐家大宅的其中一员，于是开着空车子回去向她汇报。
闻言，南宫陌浑身一颤，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只有这样才能止住身心的颤抖。
“对不起，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我不能没有你。”他道歉，但不认错。
“南宫陌，你太自私了。”沐雨萱抬手去扳他的手，扳不动，就认命的放弃了。
“你的爱太沉重，我要不起。”
“不，你必须要……必须要，听到没有？”慌乱之下，南宫陌忘记收敛自己的力度，手臂死死地箍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
沐雨萱强忍着痛楚，却憋红了脸。
看出她的痛苦，南宫陌蓦然清醒，手上的力度减小了许多。头埋在她的颈窝，低语求情：“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你不喜欢的，我都改，好不好？”
“重新来过？”沐雨萱摇头，“我给你一次机会，那谁给他们一次机会，给他们一次生命重来的机会？”
“南宫陌，我招惹了你，是我的错，我认命。但这些都与其他人无关。算我求你了，你把二婶放了吧。她老了，经不起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折腾。”沐雨萱一改刚才的气势，放低姿态向他乞求。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说过，她是你的亲人，我不想伤害她，但如果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沐雨萱只注意到他话中的威胁，因此心中的恨也被挑起。
“呵呵，说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南宫陌别忘了，从来都是你在做，而我只是事后接受。”
“你又什么时候信任过我？”她指责。
南宫陌微眯眼睑，声音冷却了温度：“你的意思是怪我？是我猜错了你的心思？”
“沐雨萱别忘了，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如果我不在你知道前做出应对，难道你就会相信我了吗？”
眼眶微热，南宫陌激动起来：“不会，你不会！你不自私，你对所有人都不自私，但你唯独对我自私”
“在爱情与亲情的天平上，你的心永远都是倾斜的。遗憾的是，你偏向的从来都不会是我。”南宫陌咬牙，声音却近乎悲戚。
他的一席话敲进沐雨萱的心，砸得她身心俱凉。他说的没错，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说，她一定会选择亲情，所以，恨他将会是一道真命题。
这一点她不反驳，因为她目前所做的就是这样。
沐雨萱抬手，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正发出着阵阵的难以忍受的钝痛。
她知道，是自己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但这不是原谅他的原因。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有判断力，应该为自己做过的负上责任，而不是找借口开脱。
苦衷是什么？不过就是懦弱的人为自己的错误，寻找的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
“对不起。”沐雨萱瞪着清冽的睑子望着远方，把目光放远，“但我不能够装作那些事没有发生过。”
死去的人不会因为道歉而复活，受过的伤害也不会因为误会解开而被抚平，那些铭刻在心底的痛楚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反而沉淀得更加新明……
“萱萱，对不起！”一滴温热滑落，从南宫陌脸上到了沐雨萱颈部，沿着肌肤的纹理流向她心脏的位置。
沐雨萱闭上眼睛伫立片刻，眼睛再次睁开时，瞳孔里恢复了淡漠。
她抬手扳开缠绕在腰间的大手，因为刚才南宫陌抱她时力度很大，所以她扳的时候用了力，不料一下就把他的手扳开，轻易得让她既怀疑又尴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