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忠国公府当家的李氏是皇后的亲妹妹，用的茶是今年新贡上来的，茶香怡人，不过怎么越喝越困。
茶，也会醉人吗？
这墨色襦裙的女子不得不以手撑着头，衣袖顺势滑下去，露出白皙手腕上精巧的银镯子。
那镯子做的极为大，这样一来就显得那人手腕尤为纤细。
指甲紧扣着手心，已留下深深的指痕，隐隐发红，可这点疼痛根本不足以让莳壹保持清醒，眸子浮起片雾气，连距离最近的莳安阳那张骄纵的脸都要瞧不清了，李氏高声谈论的内容更是一个字也听不真切了。
莳壹急切的起来，却稳不住身子，失手打翻了茶杯，那方才还冒着热气的茶，现已落在冰凉的地上了。
“莳壹你这是怎么了？”李氏听到动静，眼睛瞪过来，瞥到地上的碎片，心疼的要死。
这小贱人竟然将她最钟爱的杯子打碎了！真是夭寿！
李氏厉声道：“还不快将大小姐扶到厢房里休息！”
流萤本已扶住自家姑娘，刚想开口跟李氏道别，却被这话儿给拦下来了，小嘴张了张，才发出了几个字：“夫人，姑娘她……”
“夫人什么夫人，还不快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李氏似是有些不痛快的皱了皱眉，俨然是发了怒，“好端端的宴会，你瞧瞧成了什么样！”
流萤扶着自家姑娘，还想争辩几句。
“怎么，母亲是她的母亲，你是她的下人，母亲还管不得你了？”莳安阳懒懒撑着头，一如既往的跋扈，眼睛轻瞥了流萤有些单薄的小身板，随手指了几个嬷嬷去。
“你们去把本宫这位姐姐扶进厢房。”莳安阳又轻笑了声，看也不看流萤哀求的眼神，打了个哈欠，“无关人等给本宫丢出去。”
几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掰开了流萤的手，一用力就将流萤推了出去，顺势接手了已经合上眼的莳壹。
流萤这急得连眼都红了，紧攥着拳，咬牙道：“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氏只专心于手中的茶，盯了半响，也不说一句话，显然是不把流萤这个小丫头给放在眼里。
倒是莳安阳得了势，扬声道：“你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本宫派人把你丢出去？”
莳安阳颐养气指的模样，似是恨不得双手叉腰，轻挑的语气，让流萤感到极大的侮辱。
连伺候在莳安阳身边的苏佩，也微微皱了皱眉，望向这梳了双环髻的小丫鬟，眼中也含了怜悯。
那些嬷嬷得了莳安阳的话儿，又凑上来，狞笑道：“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让咱们动手。”
正说着，她们还撸起了衣袖，打量着被推攘在地的小丫头：“这细皮嫩肉的，老奴下手可没个轻重，姑娘可要担待着点儿了。”
流萤忙爬起来，拍了拍衣裳，大眼瞪得圆圆的，朗声道：“若是莳姑娘出事了，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说罢，甩开那几只想来抓她的手，挺直身板走出了府，还回头看了几眼被架着往厢房走的自家姑娘，眼中满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