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住了!
被困住了!
自投罗网地被困缚住了!
即使狩猎者对他非常不屑,他仍象那只傻傻的兔子,对着她身边的那棵大树,一头撞了过去,期望能得到她的一眼关注。
夜,已深,人,难静。。。。。。。
想不到他贺文轩孤独求败二十四年,最终竟栽在了一个小姑娘之手,不是逊在才华,当然他也得承认她的聪慧绝伦,可以与他匹美。他栽的是一颗心,一颗赤裸裸、滚烫的、没有沾过一丝情埃的心。
没有爱过人,可能是潜意识里清楚一旦爱上,他将失去自我,无法张狂,无法自负,以最低微的姿态、最真挚的灵魂袒露在她面前,而这一切,他会自如得象准备了许久。
或许冥冥之中,他一直在等着她的出现?
可当她来到时,他为什么没有紧紧抓住她呢?
自窗外透入的月辉拉出长长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潜入沉寂的室内,伴着微微飘动的帘缦缓缓爬上深处的书案,沿着站在窗前的修长身影直线延伸,到了极限,子夜将尽。。。。。。
贺文轩半身处于灰暗中,长长地叹息。
她说再给她选择百次、千次,她还是要嫁给冷炎。
这话真让人心碎,他失控了。
不知怎的,仿佛有一种默契,看着她,就象看着自己,他感觉她没有说真话,她应该没有爱上冷炎,她只是和他在赌气,因为他说了一些狂妄自大的蠢话。
口是心非的小丫头!贺文轩恨得牙痒痒的,却又忍不住想笑。。。。。。
如果,如果,他能为她改变自已,她是否就会不再那么任性,好好地考虑一下婚事,毕竟她与冷炎之间还没有定婚,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不能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要求太高。
贺文轩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他屏气凝神,不要先去想结局,对于生命里令他动心的女子,什么都值得去试一试的。
面子丢了再捡起来好了。
东方,黎明的曙光即将升起。
******************************“太傅,小王今天表现可好?”宋瑾在皇宫里,要比在外面收敛许多,他知道东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是父皇安排的眼线,他要是如何如何,父皇会把他训斥到崩溃。
贺文轩没有抬头,眯着眼,看着他写的一篇《论汉高祖建汉之我观》,“太子,这就是你的观点吗?”贺文轩啼笑皆非地问道。
宋瑾得意地挑挑眉,“怎样,这观点很新颖吧!小王认为汉高祖能成立汉朝,不是他有萧何、韩信、张良这样的贤臣,也不是他有吕后那样强悍的老婆,而是因为他有一颗博爱的男人胸襟。优秀的男人不应该属于一个女人,而应该属于全天下的女人。正是有这样的博爱精神,他才能得到万民的拥护、爱戴,最终夺得江山。而项羽,空担了一个霸王之名,可他专情于虞姬,心眼子小,最后自刎于江边。”
“太子的意思是花心是治国的真理喽?”贺文轩冷冷地看着他。
宋瑾邪邪地倾倾嘴角,“别说那么难听,是博爱,不叫花心。太傅,你认为父皇看到会如何?”
“我建议你把他带到一空地上,再给他看。”
“呃?”
“不然呆在屋子,我怕他会砸烂了屋子,你也会落得和那屋子一样的命运。”
宋瑾一愣一愣的,抢过纸张,“小王真的动了脑筋,觉着还好。”
“唉,有你这样的学生,我有种未老心已衰的无能感。你可不可以换个夫子呀?”
宋瑾慌忙摇头,“别,别,你是南朝第一才子,还有谁能胜过你。”他眼珠突然转了转,“要不然,你建议父皇把蓝小姐请到宫里做小王的夫子,小王可能会学得比较好。”
“做你的大头梦。”贺文轩白了他一眼。
“皇上驾到。”宫门外,突然传来大太监的通报声。
两人忙起身,站在门边恭候。
“不要多礼,文轩,坐,坐。”皇帝温和地看着贺文轩,两人分君臣坐下,宋瑾立在皇帝的身后。
“瑾儿这一阵学业如何?”皇帝笑问道。
贺文轩抬起头,看到宋瑾急得在后面挤眉弄眼,他沉吟了一下,“还不错,比前阵进步多了。”
宋瑾乐得直咧嘴,对着他直施礼。
皇帝叹息着摇摇头,“你不要安慰朕,瑾儿是朕的儿子,朕心里面有数。唉,如果他有你和炎儿一半的好,朕睡着也会笑醒。”
“只怕太子象我,皇上你更要满腹愁虑了。”贺文轩淡淡地自嘲。
皇帝一怔,“那病真的没法子治吗?丞相每次见到朕,都长吁短叹,很怕贺家无后。你说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病症也古古怪怪。”
“顺其自然吧!”贺文轩耸耸肩,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如果父皇能替皇儿娶一个象炎儿媳妇那样的才女,皇儿也不会输给炎儿的。”宋瑾有点愤愤不平地插嘴道。
“你以为你与炎儿差的只是一个媳妇吗?炎儿年纪轻轻,就能震慑群臣,你可以吗?”
“那是因为父皇宠他,他手中握有百官的生死大权,他们才惧怕他、忌惮他的,那算本事吗?”
“你。。。。。你这个。。。。。。混帐东西,不如别人,还在这儿胡说八道。。。。。。”皇帝突然动怒,抓起桌上的茶碗,对准宋瑾就扔过去。
宋瑾一闪,拨脚就出了宫门。
“混帐东西,你给朕回来。”纵是皇帝,对自己的独子也是一样无力。吼声如雷,也没到半点宋瑾的影子。
“皇上息怒,你对太子不要太急,他只是玩性重了点,其他方面都还好。”贺文轩劝慰道。
“要不是怕辈份乱了,有时,朕真想立炎儿为皇太子。”皇帝气得脸都发了青。
贺文轩讶异地看着皇帝,“皇上,君无戏言,这话怕不能如此说吧!”
“唉,朕在文轩面前,没有那些个穷讲究。不过,炎儿真是表现得越来越好了,大臣们对他也越来越敬重。有时朕下道旨意,还不及炎儿一句话呢。”
贺文轩抿了抿唇,忽然泛起一丝寒意。
“以前,朕想着若文轩愿意入朝为官,从而与炎儿各执一方,成为瑾儿的左臂右膀,朕也就能安心把江山扔下了。可现在朕还不能享那个清福呀!文轩,瑾儿多多拜托你了,朕的江山也多多拜托你了。”
贺文轩皱起眉头:“文轩会尽力的。”
他一直把皇帝送出宫门,心里面还在琢磨皇上最后讲的几句话。似乎皇上一直在夸奖冷炎,可是话中深意却不象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
他讨厌做官,就是烦猜测君意。优秀不好,无能也不好,太世故圆滑,自己又会瞧不起自已,还不如象他现在这样,做个无冕之王,让人不设防,也不必设防人。
“文轩。。。。。。”宋瑾躲在一棵大树后,对着宫里偷看了几眼,“父皇走了吗?”
贺文轩当没听见,自顾往书房走去。
“文轩,”宋瑾大着胆子跑进来,突然抓住他的手,“走,小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不要问,保管你吓一跳。小王说,为什么会觉着蓝小姐似曾相识呢?”宋瑾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贺文轩嘴角一勾,顺了他。
两人出了东宫,稍微转了下,就来到皇宫藏。两人直奔里间的画阁,“刚刚小王就躲在这里,一抬头,突然忆起来一件事。你看,这幅画。。。。。。”宋瑾指着一幅画像说道。
贺文轩两眼突地直了。画像中的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珠冠锦裙,是皇妃的装扮,秀美的眉、微噘的樱唇,大大的清瞳露出聪慧的俏皮,面容清丽,发丝如墨般柔顺。。。。。。除了年纪不相符,这容颜简直与蓝梦姗一模一样。
他询问地看向宋瑾。
“这是先皇的淑仪萧妃娘娘,听宫里的人说二十出来就死了,生前很受先皇的宠爱,真是红颜薄命呀!如果活到现在,该有七十了,哇,死了五十年。文轩,你说蓝小姐会不会是她转世投胎的,不然乍那么像呢?”宋瑾喃喃嘀咕。
“太子,你说她姓萧。。。。。。死了五十年?”贺文轩颤抖地指着画像问。
“对呀!”宋瑾点点头。
贺文轩脸子突然成了一锅沸腾的粥,什么都在往上泛。
“文轩,五十年前,先皇的妃嫔与一位官窑的工匠私奔,带走先皇的几件瓷器,那瓷器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冷炎的语气非常严肃、焦急。
“你说姓萧,是萧不是肖,对不对?”冷炎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
蓝家恰是做瓷器的。
蓝梦姗与萧妃长得一模一样。
会有那样的巧合吗?
。。。。。。
千丝万缕,织成了一张网,他仿佛理出了一个头绪,却又找不到出口。贺文轩拍着额头,在画阁中急得团团直转。
不敢往下想,却又不能不往下想。
“文轩,你被美色惊晕了头吗?”宋瑾挪谕地笑道。
“太子,走,陪我去下冷王府。如冷炎在,你想办法把他支开,我要悄悄见下蓝小姐。”
“你。。。。。。要对小王的外甥媳妇干吗?君子纳美取之有道,朋友妻,不可欺。”
贺文轩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不是谁都和你一样的,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