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般的夸赞,顾念之神奇极了。“那是自然,只可惜,我朝没有什么官职能让我胜任,不然一拳一个!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那可不行,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揍人吧?”
谢凉欢起身,将顾念之推着走向房内,现下准备几身朴素大方的衣服,怕是难寻,随意找府邸的小厮,要衣服,但他享受过泼天的富贵,怕粗布做的衣裳,会起疹子。
“我们还是挑选几件黑色、灰的衣裳,最好是没有什么纹样,让人看不出价钱多少就行。”谢凉欢带着顾念之去里头的耳房选衣服。
她很清楚,像顾念之这种公子哥,哪怕是在烂泥地里打滚,都是穿着极其昂贵的衣裳,但衣服的款式只有那么多,只要那几件没什么特殊纹样的衣服穿在身上,袖中带着十几所宅子的地契在身。
人家也只会说:“哦!那位啊!是个隔壁的鱼贩子!脚上穿着的靴子还是一块跟我去东市抢的呢!”
“我其实不愿你去的,通州地处偏远,那边又出了这档子事。”
谢凉欢踮起脚,用自己的手捂住顾念之的唇,觉得有些失礼,又乖巧地站好,她是想去的,作为一个穿越女,还没洛婉婉去的地方多,就很“丢人”。
思来想去,找不到什么借口的谢凉欢,只能软弱地说道:“母亲,让我去,我便去。”
“那,好吧。”
顾念之无奈妥协,跟着眼前这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一起挑选看起来素净的衣裳,还有随行的东西。
原本想着带三十几箱的随身物品,谢凉欢为两人才准备了七大箱。
等到出行的那天,茗珂见着出发的轿子比平日用的小了许多,回想起之前带着二十几箱,去寺庙祈福的谢凉欢,陷入沉思。
“小姐,真的不让我跟着伺候你吗?茗珂实在是舍不得小姐,没跟小姐分开那么久。”
谢凉欢揉了揉茗珂的头,低声安抚:“我跟着夫君去通州,又不是去享福的,那边诸事繁多,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呢,怎能带那么多人去?”
“可小姐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过的!带上我又能如何?”茗珂有些心急,恨不得混入其中,跟着去通州。
不远处的明华赶紧上前,将茗珂拉回去。“你在这添什么乱!三少夫人和小三爷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还不如待在府上,求老天爷保佑他们,早日归来呢!”
茗珂很不情愿地往后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谢凉欢,眼里满是不舍。
等人都上了马车,她终是没忍住,哭出声来!这十二年来!她是从未离开过自家小姐!怎么去个通州,就抛下自己呢。
留在府内的明华赶紧宽慰她,安抚了好久,才没哭出来。
待在京城往外走的时候,一路上谢凉欢是带着笑的,她悠闲地躺在小床上,头枕着顾念之的腿,不觉疲惫,只是舟车劳累,有些许的困顿。
等出了城,往通州的方向走,顾念之带着谢凉欢骑马,他们感受着林间的清风,与酷热的暑气作别。
两人乘风而去,兴致高涨。
就在这一行人觉得有些疲惫,前行的步子放得缓慢的时候,一红衣女子策马而来,她骑着马,将顾念之与谢凉欢堵在原地,两人迫不得已下了马。
“你怎么来了?”顾念之警惕地看着她。
“我为何不能来?莫不是三少夫人不许?”
“长宁郡主,你师承哪位高人,我这都没开口言语,你就晓得我心中是如何想的?”
谢凉欢眼眸微颤,一脸你错怪我的样子看向沈清棠,当着她的面,柔弱地倒在顾念之的怀里,委屈得不得了。
想委屈巴巴地责怪自己,想得还挺美!
顾念之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身后的马儿在低鸣,两个识趣的小厮连忙上前,将马儿拴在树下。
当然,没管沈清棠的马。
这点眼力见,他们是有的。
林间的清风起,光透过林间的树,斑驳陆离,沈清棠那一身耀眼无比的红,在光的映射下,衣袂飘飘,显得恣意又张扬,美得让人不敢直视,深夜再想起这一幕,还忍不住去感慨。
美得惊心动魄。
倒是谢凉欢一身对襟长背心、藕粉长裙过于朴素,搭配纱织的淡墨绿的短衫,还不如沈清棠此前的侍女。
还在这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能挽回这一切。
“你不该出现在这儿的。”顾念之态度坚决,想将沈清棠赶走。
“念之……”在那一刻,刚还趾高气扬的沈清棠,眼眸泛出泪光,不到三下,它们便顺着脸颊滑落,她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娇媚、柔美,让语调能勾起眼前之人对自己的留念。
“我此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来赎罪!”
她脸色苍白,努力地去止住自己的泪水,小声啜泣。
“我今日来之前,听人说我与三少夫人存在一些误会,他们!竟说我与人勾结,让那赌坊的人设计陷害三少夫人!”
沈清棠轻咬薄唇,手扣着手边的衣裳,今日来之前,她特意穿上顾念之钟爱的这一身红衣,没想到,他竟然没得感觉。
现下只能一搏!
“念之!我才到京都才多少日的功夫,怎会与那些歹人相识!外头的人都是冤枉我的!”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滑跪在谢凉欢面前,哭着恳求道:“求求三少夫人原谅我,虽然那些事我从未做过,我想来,你在深夜,定然是不喜的!”
她抓着谢凉欢的衣角,谢凉欢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恼得很。
沈清棠低眉,眼里满是算计。
“你先起来,我从未怪过你。”终是谢凉欢言语,强行搀扶起柔弱不堪,还顺势倒在顾念之怀中的沈清棠。
她快速用自己的衣裙擦拭手。
脏死了!这个女人!
沈清棠死死地抓住顾念之的手,不让他推开自己。
“念之!此事是我对不起三少夫人!我想随你们去通州,在路上当个粗使丫头,你们可以随意使唤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念之!我只想洗刷掉,我身上那些本不属于我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