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苏烟柔目的为何,顾景寒还是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雨禾目光警惕,朱雀也没掉以轻心,虽然苏烟柔有意隐藏了自己对顾景悦的厌恶,但是朱雀才是伪装的行家,分明在苏烟柔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不屑。
“不知道苏贵妗娘娘叫住臣妾所为何事?”顾婕妤问道。
苏烟柔一改往日的冷嘲热讽,面色和善的拉住顾景悦,然后小声说道:“顾婕妤,借一步说话。”
谢月澜在殿上远远地看见,有些狐疑,心里有些纳闷苏烟柔今天异常的举动,居然连深恶痛绝的顾景悦,她都上去搭话了。
谢月澜有些担心苏烟柔会暗地里使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但是转眼间谢月澜就释怀了,谢月澜对顾景悦使什么手段,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若是苏烟柔真的想不开走了下下策除掉了顾景悦,那到时候天子震怒,就算苏家也保不住苏烟柔,自己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是了。
苏烟柔拉着顾景悦走到了殿外的一侧,然后故作神秘的小声说道:“顾婕妤,本宫有事与你说,之前是本宫待你苛刻了一些,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帮本宫一回。”
顾景悦本来以为苏烟柔是又要针对自己,结果没想到苏烟柔放低了姿态有事相求。
顾景悦虽然不喜欢苏烟柔,但是也不至于当面拂了贵妗的面子,只好问道:“不知道娘娘是要臣妾做什么?”
“是这样,本宫这几个月,每次来了葵水之后就腹痛难忍,比起往日简直是非人的折磨,你也知道,这宫里的太医都是男子,这种事情本宫也羞于说明,听闻顾婕妤精通药理,妙手回春,所以希望顾景悦能想法法子为本宫缓解一二。
苏烟柔黛眉轻蹙,脸上一片为难之色,把事情所得煞有其事,但是朱雀却觉得苏烟柔此话只有三分真。
顾景悦医者仁心,见苏烟柔神情诚恳,当下就答应道:“娘娘放心,这些是女子常有的病症,待我回去之后开个拔寒祛湿的方子,您按时吃药,这病自然就会好了。”
“太好了,那本宫就先谢谢顾婕妤了。”
苏烟柔说着就紧紧地握住了顾景悦的手,暗中给紫衣试了个眼色,紫衣将手伸进袖中,摸出来一个一圈打磨的十分锋利的铜钱。
紫衣将铜钱掷向顾景悦头顶的灯笼挂绳,然后大喊一声:“娘娘小心!”
紫衣话音未落,苏烟柔就如同未卜先知一般甩开顾景悦的手,一连退了好几步。
朱雀心里早有防备,灯笼掉下来的一瞬间,朱雀听到动静就将顾景悦一把拉了过来。
“啪!”
木质框架的灯笼摔在了地上,折损的灯笼木架碎了一地,灯笼外面的油纸瞬间就被灯油点燃。
“快救火!快救火!”寿昌宫的宫女惊呼道。
元禾被吓得魂都要没了,差点哭了出来,感觉围着顾景悦看了又看,生怕顾景悦受伤了。
“元禾,我没事,你别着急。”顾景悦安慰道。
太监们拎了桶水冲出来,连忙将地上的火扑灭了,这时谢月澜也听见动静出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着火了!”谢月澜沉声问道。
“启禀娘娘...奴才也不知道啊...这灯笼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就掉下来了,还险些砸伤了顾婕妤。”
谢月澜听到之后心里一紧,这要是伤到顾景悦可了不得,皇上本来就对顾景悦的安危敏感的很,这样是伤着了,这事就说不清楚了。
谢月澜紧张的问道:“顾婕妤如何,可有什么事没有?”
顾景悦也是惊魂未定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还好臣妾的宫女眼疾手快,臣妾没有事。”
谢月澜刚放下心,苏烟柔就阴阳怪气的开始发难了。
“这灯笼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掉下下来,还好巧不巧的从本宫和顾婕妤的头上掉下来,皇后娘娘,您说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谢月澜心里一颤,对着苏烟柔怒目而视,愤怒的说道:“苏烟柔!你这话是怎么意思,你难道是想说本宫在母后的寿昌宫里设计谋害你和顾婕妤不成!”
“诶?皇后娘娘,本宫这可是什么都还没说啊,你怎么就对号入座了,难不成真的是皇后娘娘差人干的?”
参加晚宴的妃子还没走干净,听见动静就都围了过来,听到苏烟柔杀人诛心的言论,不少人都信了几分。
“苏烟柔!本宫可是皇后,掌管六宫以来一直勤勤恳恳,怎么可能做这种苟且之事!你若是没有证据,就在这血口喷人,构陷皇后的罪名你承担的气吗!”谢月澜怒不可遏。
苏烟柔看着谢月澜逐渐失态,心里解气的很,表面上却依然不依不饶的说道:“本宫当然没有证据,随口一说而已,皇后娘娘这么就这么着急呀,我看咱们在这站着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如就将皇上请过来,让皇上来决断吧。”
谢月澜一听就慌了,如果此时风彦恒插手,倒霉的肯定是自己,事情虽然发生在寿昌宫,但是谁不知道太后和皇后是本家,而且暗中下黑手的人明显是针对顾景悦和苏烟柔,这两个人一旦出事,受益最大的人就是自己,到时候皇上一旦起了疑心,就等于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变成屎了。
“等等!”
太后突然从寿昌宫里出来,自从寿昌宫外面出了事,就有宫女去禀告太后去了,太后正好也听到了苏烟柔的话,连忙出生阻拦。
“事情发生在寿昌宫里,自然由哀家来决断,皇上国事繁忙,岂能天天被这些后宫琐事耽搁?”
太后说完看向顾景悦问道:“顾婕妤没有受伤吧?”
“回太后的话,臣妾无事,多谢太后娘娘关心。”顾景悦说道。
“没事就好,这寿昌宫的下人总是偷懒,灯笼都要坏了也不好好检查,险些害你受伤,你放心,哀家回头狠狠地责罚她们。”
太后一番话,轻描淡写的就把事情归结于灯笼失修,引发了意外,顾景悦不想掺和在里面,就没多说什么。
太后看顾景悦这么识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你看看,多大点事情,这不就说清楚了吗,干嘛就非要惊动皇上呢。”
谢月澜此刻也已经稳定了情绪,为自己刚刚的失态懊恼,险些被苏烟柔牵着鼻子走。
“母后说的是,反正没有人受伤,不过是坏了个灯笼而已。”谢月澜连忙附和道。
顾景悦不说什么可不代表苏烟柔是泥捏的,苏烟柔苦心设计,若是让她们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今天晚上不就白忙活了。
苏烟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顾景悦一眼,然后说道:“皇后此言差矣,怎么可能就只是一个灯笼的事情,本宫和顾景悦可都差点被砸伤了,顾婕妤不在意,可不代表臣妾也不在意,若是有人暗中加害,不差个水落石出谁能放心,而且顾婕妤有孕在身,险些遭难,你们若是隐瞒不报,皇上事后知道,焉能罢休?”
“苏烟柔!你好大的胆子!哀家的话你都不听了?居然还敢出言威胁!哀家看你紧咬着这件事件不放,该不会是你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吧!用一个破灯笼就想给皇后泼脏水?”太后沉声斥责道。
苏烟柔一听,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老家伙反应也太快了,不过苏烟柔表白上还是端得住,脸色带着三分委屈,五分愤怒的说道:“太后娘娘,臣妾不过是假设了一种可能性,您怎么能这般偏袒皇后,还倒打一耙,若是皇后真的是无辜的,就不妨将皇上叫过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太后听了心里气的恨不得把苏烟柔当场掌嘴,但是还是忍住了,太后寒着脸说道:“苏烟柔,你是打定主意今天和本宫作对到底了?”
“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臣妾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苏烟柔打起了太极。
“好!好得很!就如你所愿去请皇上过来,到时候咱们各执一词,看看皇上到底是听你妖言惑众,还是听本宫的。”太后咬着牙说道。
寿昌宫的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现实去了御书房,但是风彦恒已经不再御书房了,转头又去了紫宸殿,风彦恒听说寿昌宫出了事,澡洗了一办就起来换了身衣服往寿昌宫去了。
寿昌宫门前气氛几乎凝固,苏烟柔和太后僵持不下,朱雀看在眼里,暗自砸了砸嘴,这后宫也太危险了,进宫第一天就看到了如此场面,朱雀看顾景悦的眼神越发佩服了起来,朱雀觉得顾景悦在这种环境了还能活到现在当真是厉害,要死自己恐怕早就凉了。
顾景悦心最宽,眼下也走不了,在门口站的累了,直接进到寿昌宫里去找了个板凳坐下了,看的众妃子一阵无语。
太后心思通透,这回也明白过来了,怪不得苏烟柔今天晚宴的时候那么好拿捏,原来坏都憋在这使了。
太后越发确定今天晚上的事情是苏烟柔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苏烟柔现实把自己弄成受害者,然后还顺手想把顾景悦给收拾了,然后再把黑锅往皇后身上一套,可谓是一箭双雕。
不过还好顾景悦福大命大,居然躲了过去,要知道皇宫里的灯笼为了和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的宫殿想搭配,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木做框架,若是砸到脑门上,不死也废了。
还好顾景悦没有事,不然今天就难善了,风彦恒对顾景悦宠爱有加,顾景悦怀着孩子,一旦死在了寿昌宫,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皇后做的,风彦恒盛怒之下谢月澜肯定百口莫辩,这皇后肯定是做不成了,苏烟柔真的是心机歹毒。
好在现场没有人受伤,这件事双方都没有证据,说破天也就是一个诛心的事,到时候就看风彦恒更加偏向谁一点了。
朱雀陪在顾景悦身边,贴在顾景悦的耳边小声说道:“主子,方才灯笼掉下来之前,我听到一种暗器破空的声音,这灯笼肯定是有人打下来的。”
顾景悦听了面色如常,并没有很愤怒,只是轻声说道:“这件事你埋在心里,不要和皇上说。”
“为什么?主子你就不恼吗?”朱雀不理解。
“我当然生气,但是这件事你说出了了有什么用,你又没看见是谁干的,到时候她们还不是互相推托,而且还把自己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