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道清忽然哭喊着,打断了闻云孙的话,大骂道:“向你问计时一句话没有,如今降了却有许多话说?!”
闻云孙抬起头,却也已是双眼通红。
他没为自己解释什么,而是应道:“太后为生黎百姓计,不愿迁避。而今臣所议之事,正为太后之所顾念。”
谢道清嘴唇张翕了两下,没发出声音。
她似乎暗骂了闻云孙两句。
闻云孙自是听不到,低下头,继续说起来。
“朝廷所要做的是,配合唐军招降天下各路尚未被攻克的州郡,并发告天下,大宋已归顺,再举旗相扛者,皆为逆贼。其后几日,唐军将分兵屯驻要害之地,并派人接替陵园守军,防盗贼破坏历代陵墓……”
“皇子若在温州举事又如何?”
“高元帅似不在意,称官家出降便代表天下一统,他会带官家回开封觐见,以示太平。”
闻云孙没说哪些事是他据理力争来的,始终是平静克制的语气。
谢道清越听越悲,再次打断,问道:“官家何日出降?”
“就在明日。”
~~
次日,闻云孙再次见到了赵禥。
经过了御医的日夜照料,赵禥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大部分时候已不再发癫,只是躺在那斜眼看着人。
越被这样斜眼看着,闻云孙越发感到悲凉。
有宦官上前,为赵禥解下了发簪,将他的头发完全披下来,又除掉了他身上的袍。
“脱……嘿嘿……脱衣了,美人呢……”
这句话忽然有些刺痛闻云孙。
他心底有些执念终于是开始松动了。
于是默默跟在赵禥身后、百官之首的位置,一路出城。
队伍很长,每个人都披着头发,只穿中衣,才出宫门便有人开始泣泪。
就是在这种气氛中,队伍缓缓穿过了临安城,由北面艮山门出城。
前方,看到的是整齐的军阵,杀气震天,与宋廷这些俘虏一相比,颇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
本就泣泪不止的降人们更是害怕,尤其是赵禥那数不清的的妃嫔美人哭声凄切,教人断肠。
……
抱着琴走在宫廷供奉的队伍里的汪元量抬起头,努力止住泪水。
眼前的一切都触动着他柔软的心。
他想要再填首词,可此情此景,已没有一首旧词能完全表达这种